厉竹汗。
这丫头听不懂人话吗?
“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常姜撅嘴,“我又不是任何人,对我,羌哥哥从来就没有秘密。”
边说,边继续好奇地探头探脑。
厉竹垂眸弯唇,无言以对。
静默了片刻,觉得就算对秦羌来说,她不是任何人,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她厉竹不是啊,她能擅入,她厉竹不能,最重要的,如今是她在带着她转,责任可是在她的头上,她可承担不起。
“还是等殿下回来,让殿下亲自带常姑娘进去吧,雷烟不敢擅闯,而且,听说这竹林就是机关,我们可能还没过去,就丧命于竹林之间了。”
“啊?哦好吧”
常姜闻言,一脸的失望。
边不情不愿地随厉竹往前走,边不甘心地看着竹林,忽的眸光一亮,停住脚,惊喜道:“烟护卫,等等等等,我知道这竹林的阵法了,我知道如何进去了。”
厉竹有些无语,停脚回头。
怎么还想着进去呢?
若真要进去,能不能不要当着她的面,等参观结束,等她不在的时候,爱怎样尽管怎样!
常姜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竹林,自言自语道:“这阵法是小时候羌哥哥摆过给我看的,说是从一本兵书的孤本上看到的,对,就是那个,我记得很清楚,没想到羌哥哥用在这里了”
厉竹眸光微敛,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也有些头疼。
“常姑娘”
刚准备说话,只见杏色衣裙一晃,对方已经双手提着裙裾,如同一只翩然的蝶,欢快地跑入了竹林中。
厉竹脸色一变:“常姑娘!”
对方哪里听她的,脚下不停。
皱眉,厉竹看了看左右,也未见到任何人,恐常姜出什么事,只得跟在后面追过去,试图将她拉住阻止她。
可对方跑得飞快,自己又不会武功和轻功,也只能凭脚跑,而且,还得负腰间长剑的重量。
想到常姜说的阵法机关,她也不敢瞎跑,常姜如何穿梭,她就如何穿梭,左一拐,右一弯,
一直穿过了竹林,她都没能追上对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大概是真的破了阵法,常姜从竹林跑出,冲到石屋门前时,石屋的石门竟“哗啦”一声自动开了。
“还真是如此。”
常姜一脸的欣喜激动。
“常姑娘!”
厉竹终于追了上来,刚准备伸手拉住她,衣料在手中一滑,常姜已径直跑进了石屋。
厉竹气喘吁吁,眉头皱成了小山。
早知道这丫头是这样的人,她真不该答应陪她。
不想擅入,又怕常姜在里面发生什么意外,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她无奈一叹,只得也拾步走了进去。
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很熟悉。
是卞惊寒的。
【殿下,弦音刚刚查出喜脉,十日前才食的岁岁枯解药,腹中胎儿可有碍?另外,一直联系不到厉神医,若殿下知其行踪,烦请让她跟我们联系,关于寒毒解药,有些问题要跟她请教。卞惊寒。】
厉竹看完,又将信左右反过来看了看。
确定再无其他内容后,才缓缓将信折起,苦笑摇头。
这便是她取眼泪的机会?
一个人心里到底要阴暗扭曲成怎样,才会觉得弦音再次怀上了孩子,她不是替她高兴,不是为她祝福,而是会伤心落泪?
将信放回到了桌上,心中荒芜一片,抬眸看向通往里间的门,听不到什么动静,想必是已经睡下了。
她拾步走向边上的耳房。
耳房很小,毕竟只是临时睡觉之处,摆设也不多。
烛火早已被婢女们掌上,厉竹关了门,走到榻边坐下,拿下腰间长剑。
要说,这长剑还真不轻,一拿下来,人顿时就感觉减重不少。
长剑的剑鞘花纹精致,珠翠镶嵌,剑柄上还挂有一枚血玉花瓣状坠件,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也可想而知这柄剑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将长剑放于床头柜上,她和衣躺下,甚至鞋子都没有脱,只将一双脚翘在床沿边上,这样起身容易。
雷尘说要时刻保持警惕,发生何事,要第一时间保护秦羌安全,虽然她保护不了任何人,但是第一时间反应还是可以的。
本就有失眠的毛病,下午又睡了不短的时间,如今又睡在陌生的地方,尤其是某个男人就跟她一墙之隔,她如何有睡意?
也不知道卞惊寒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她?
关于寒毒的问题,是找到寒毒的解药了吗?
她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她娘,如今又得在太子府耗上一个月,哎。
既已跟秦羌达成交易,还是一月后再去大楚找他们。
侧身面对着里厢墙壁而躺,夜静谧一片,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声敲梆子的声音。
她在想,墙壁那边的他,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子时雷尘过来换她的时候,她刚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正在做梦,梦里都是旧人旧事,被雷尘推醒,她还有些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神医,神医,已经子时了,可以回房去睡了”
恐惊动隔壁的男人,雷尘将声音压得很低很轻。
好一会儿,厉竹才缓过神来。
起身,出门。
走到门口,又想起那柄剑,转身回来,拿了那柄剑别于腰间,这才拾步出门。
雷尘视线落在那柄剑上,轻凝了眸光。
翌日清晨,如同寻常一样,婢女伺候秦羌更衣,雷尘准备他上朝的马车。
主仆二人一起出府的时候,秦羌忽然对雷尘道:“雷烟是厉竹。”
雷尘怔了怔。
这个他知道啊。
“殿下昨日已经告知过属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