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前方龙座上的皇帝?
强自抑制住心中激涌的情绪,她问秦羌:“解药呢?”
“没有解药了,重新制起来,来不及。”
秦羌说完,厉竹又一脸凝重地接着道:“另外一种方法解药倒是好配,又没有药引,药引需取父母任意一方的两辈人的指尖血,陛下在,大楚太上皇又不在,思涵不能等”
弦音反应了一下她的话,不甚明白,也怕自己理解错了。
“什么意思?是如果取的父亲的血,另一个就必须取父亲这边的祖父或者祖母的血,还是说,无所谓,只要是祖父,或者祖母、又或者外祖父、外祖母其中一人就行?”
“只要是隔代的两人,父母辈任意取一个,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辈任意取一个就行,因为中毒者身上流着的血跟这些人都有关系的。”
是秦羌解释的。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问得这么清楚作甚,如今除了卞惊寒和她,其余人一个都不在不是吗?
而她身上本身也中着岁岁枯不是。
弦音点点头,懂了。
当即看向秦羌:“你快配药吧,药引有的。”
全场众人皆是一震。
药引有的?
哪里有?
卞惊寒亦是难以相信。
弦音也顾不上跟他解释,示意秦羌:“劳烦殿下快点。”
秦羌虽心中疑惑,却姑且照做,“胡公公,拿纸笔。”
胡公公看了一眼前方的皇帝,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胡公公便走到书桌旁,取了纸笔过来。
秦羌接过,近旁正好有个小案,他伏于上面,挥笔开药方。
皇帝眸光微敛,其实,他一直怀疑这个儿子会医,只是他一直藏得极好,那时献岁岁枯的配方给他时,还说是辗转从别人处所得。
刚刚他故意随口一说,岁岁枯是他所制,解药也是他所制,那重新制作解药便是,他并未否认,只说来不及。
如今看来,不仅会医,医术还不低,甚至可能跟厉竹不相伯仲。
这厢,秦羌开好药方,交给边上的宫人:“按着这个方子,去太医院把药抓过来。”
“是!”宫人领命而去。
秦羌这才问向弦音:“药引在何处?”
破碎的琉璃瓦哗啦啦落下来,殿中众人大惊,纷纷惊呼躲闪。
卞惊寒亦是本能地抬臂,以胳膊掩护住怀里的小家伙。
一声闷响,那人重重委顿于地。
随侍大监胡公公惊叫:“护驾,护驾!”
守在门口的侍卫顷刻入内,拔了刀剑,将落地之人团团围住。
“咳咳。”
“咳咳。”
殿中不少人咳了起来,因为灰尘实在太大。
其实殿里是没有灰尘的,地上都是汉白玉所砌,宫人们每日洒扫得纤尘不染,灰尘是来自屋顶的瓦砾。
卞惊寒更是紧紧以袖护住怀中的小不点。
一片尘土纷扬之后,慢慢沉寂,众人视线也慢慢变得清明。
只见那人伏趴于地,是个女子,穿着一身很奇怪的衣服,不知是坠落之时发髻松了,还是本身就未束发,一头乌黑的青丝四散,让女子原本伏于自己手臂间的脸更是丝毫都看不到。
同众人一样,卞惊寒亦是凝眸看过去。
只一个背影,只一个伏趴于地的背影,已是让他呼吸陡然一颤。
紧接着就听到女子轻“嘶”护痛的声音传来,很小的一声,却是让卞惊寒心口一撞,愕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下一瞬,他便快步上前。
与此同时,女子也皱着小眉头扬起脸。
熟悉的眉目入眼,卞惊寒脚步一滞,欣喜惊呼:“聂弦音。”
狂喜都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怔怔看着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她就不见了,忘了动,忘了反应,甚至都忘了去扶她一把。
殿中众人皆一脸震惊,尤其是秦羌、厉竹、管深和薛富,特别特别意外。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从屋顶上落下来?
午国皇帝亦是错愕莫名。
抬头看看殿上空的一片大洞,又扬目看看弦音,眸光微敛。
心中略一思忖,扬袖示意侍卫们。
侍卫们收了手中长剑,退至一旁。
弦音痛得龇牙咧嘴,小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见到卞惊寒,同样震惊又欣喜,眼窝一热:“卞惊寒”
三字出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陡然从心里往喉咙里一冲,让她声音哽住,又直直朝眼睛里一涌,她眸中便一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