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竹和卞惊寒皆是一震,难以置信。
尤其是厉竹,“这配方不是你的吗?不是你放在你父皇的龙枕里头的吗?你现在跟我说配方有问题,你”
厉竹很是激动,忽的意识过来什么,“被皇上换了?”
秦羌点点头。
厉竹和卞惊寒再度震惊。
秦羌继续道:“你的这个配方是一种毒的配方,叫‘岁岁枯’,此毒也是出自本宫之手,是本宫无意中研制出来的,之所以说无意,是因为本宫原本是在研制三月离的解药的,偶然发现,解药里面只要加一味药,虽同样可以解了三月离,但是却也成为了另一种毒,此毒其实有些类似三月离,所不同的是,它发作的时间更长,是一年,也就是一岁,故本宫叫它岁岁枯,而且此毒比三月离毒性重,所以,才会让公主也染上,本宫若没记错,聂弦音服药到现在,应该还没有一年,公主提前发作,想来是婴孩体质弱、抵抗力弱的缘故。”
厉竹和卞惊寒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特别是厉竹,根本接受不过来。
也就是说,当日秦羌偷偷将解药配方放在皇帝的龙枕里,皇帝发现了,然后,并未动任何声色,却将配方换了一张,这两张配方的区别,只是一张多了一味药?
厉竹摇头苦笑。
而卞惊寒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此说来,聂弦音身上岂不是也中着岁岁枯?
那一年至,毒发作怎么办?她在她的那个人间,她要怎么办?谁能给她解毒?谁能救她?
呼吸骤紧,他微微喘息,血色也爬上眼眸。
所以,要赶紧、要尽快、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快点回来。
厉竹率先回过神:“既然也是出自你之手,那你肯定有解药,快,快给小思涵解毒。”
秦羌面色微黯,摇摇头,“解药在父皇那里,当时父皇似乎要对付什么人,在找一种毒,一种服下之时无任何症状,发作时间长的毒,正好本宫研制出了此毒,本宫便将配方献给了父皇,当然,本宫说是别人研制的,本宫只是辗转所得,解药当时本也没有几粒,便一同都给了他。”
厉竹汗。
“那你赶快重新配置。”
秦羌摇头,“来不及的,解药很难配,至少需半月时间,公主等不了那么久。”
“那怎么办?”
“进宫!”
说话之人是卞惊寒。
既然始作俑者是午国皇帝,午国皇帝也有解药,那便进宫索药。
厉竹闻言,看了看秦羌。
还以为秦羌会犹豫,毕竟对方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天子,哪有带着外人前来兴师问罪的道理?
谁知他当即就吩咐府卫:“准备马车,进宫!”
既然他那个父皇无情,就休怪他这个儿子无义。
他要问问他父皇,什么意思,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放在龙枕里的那个药方,他父皇绝对会猜到是他放的,因为那个药方,跟他献给他的岁岁枯的配方,只少一味药。
是因为知道来取的人是厉竹吗?
毕竟他那个父皇想要厉竹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当然,也可能不知道,不管知不知道是谁来取,既然知道药方是他所放,却还是偷偷换了,他就是在害他,就是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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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家主人堂堂一太子,竟然被人找上门来掌掴,回过神来的府卫赶紧举了刀剑上前,横在了厉竹的脖子上。
秦羌原本白皙的脸颊上,一个红巴掌印明显,他也未抬手去抚,更未问厉竹为何打他,只俊脸一拉,面色变得冷且难看。
冰冷的目光触及到府卫架在厉竹脖子上的刀剑,他也未让他们撤开,就任由了他们去,徐徐转眸瞥向卞惊寒,薄唇轻启。
“三王爷,哦,不对,现在应该称陛下了。”
卞惊寒未做声,唇瓣始终是一条冰冷的直线,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万丈。
“不知陛下”
秦羌还在不知所谓的继续,不徐不疾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厉竹冷声打断:“秦羌,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给弦音下的三月离,被小思涵染上了,她现在毒发昏迷,废话少说,赶紧救人!”
秦羌一怔。
三月离?
目光落在卞惊寒怀里的襁褓上,有些难以置信,转眸看看一脸忧色的厉竹,又转回来看看一脸寒霜的卞惊寒。
“不可能!别什么毒都赖在本宫的头上。”
厉竹很无语。
也很心寒。
卞惊寒启唇,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先救人!恩怨,后面朕再跟你慢慢清算!”
这是他进门后第一次出声,声音不大,却是气场全开,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也渗着让人背脊一凉的寒意。
所有人一震。
这世上竟然有人明明受制于人、明明有求于人,却还能如此霸道逼人的命令之态?
其实,饶是如此,厉竹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以为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定然会有一场恶战,至少,卞惊寒不会放过秦羌,从在神医府,提到秦羌时,这个男人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是恨不得将秦羌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人。
这也是为何她要赶在前面甩秦羌那一巴掌的原因。
她先将气发出来,他心里的恶气就会少一点,她替他动手,远比他出手,后果要轻得多。
他是识破了她的动机,给她几分情面,所以没有再动手,还是因为的确救人要紧,其余的事情都往后靠?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没对秦羌动手,真的是在强忍,真的难为了他。
秦羌哪知这些,只觉厉竹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带着别的男人前来兴师问罪,甚至为了别的男人扇他耳光,胸腔里的那道肝火就嗞嗞嗞往外冒。
“毒不是本宫所下,本宫如何救人?你们若是上门做客,本宫欢迎,可若是故意找本宫的不痛快,那就休怪本宫无礼下逐客令”
刚准备吩咐府卫,厉竹冷然出声:“秦羌,做人就要敢作敢当,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小思涵还那么小,百日都未满,你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吗?”
秦羌怔了怔,忽的就笑了,冷笑。
“小思涵小思涵,人家的爹不是在这儿吗,几时轮到你在那里一直义愤填膺地质问本宫?你到底是想表现给谁看?讨好男人也不是你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的娘呢”
厉竹脸色一白。
乳娘、韩太医和两个宫女,以及府卫都汗哒哒。
娘?
这比方打得
明明一男人,如何能说是小公主的娘呢?
“秦羌!”卞惊寒再度出声。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