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怔了怔。
给她梳妆?
这是知道她会素面朝天而来的节奏吗?
想想也是,自己平素本就不爱化妆。
主要是绵绵这幅身子的底子好,根本不需要化妆,皮肤白皙水嫩、五官也生得美,当然,最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懒。
虽然觉得自己不用上台给别人看,梳不梳妆不重要,但是,既然卞惊寒有心如此安排了,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毕竟,让自己美美的,总归不是坏事,特别是今日这样的场合。
遂坐在那里配合着众人。
发髻拆掉,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个宫女开始替她梳理,另一个宫女同时给她的脸上开始扑粉。
弦音这才得空通过前面的铜镜观察起殿中的情况来。
殿中家具摆设一应俱全,金丝楠木的床榻,黄梨木的桌椅箱橱,墙上还挂有玉扇、花团,地上是汉白玉石所砌,铺有大朵大朵富贵牡丹刺绣的毡毯,雕梁画栋、多处帷幔悬梁轻垂,皆是以粉色红色为主,床榻处跟这梳妆处又以一排晶莹剔透的珠帘象征性地隔开。一派奢华,也无一不彰显着用心。
看得出一切都是崭新的,应该是添置和装饰不久。
这里没人住吗?
她想了想,也不记得这宫殿有谁在住。
就算有,现在应该也没人住了,新帝入住皇宫,老皇帝的那些嫔妃就应该都搬去太妃所了。
皇家就是浪费,皇宫里像这样空着的宫殿何止一个,很多都空着没人住,空便空吧,还都装修得那么好。
也未去多想,弦音看着宫女给自己化妆,上好粉,描眉、涂唇脂,而给她梳发的宫女也已经给她盘好了精致又漂亮的发髻,再边上的宫女开始一样一样将发饰递给这名宫女,宫女再一一配于她的发髻上,有簪花有金步摇。
另外的宫女过来给她戴耳环,戴之前特意将耳环双手呈到她面前。
“聂姑娘,皇上吩咐,戴之前要先给姑娘看看的。”
弦音自是知道她嘴里的皇上指的是卞惊寒,虽然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但是老皇帝的退位继位圣旨已下,卞惊寒就已经是新帝了。
她垂眸朝宫女手心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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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特别宽敞,因两边开的窗也特别大,而窗幔是透明的轻纱,所以里面光线也相当好。
椅座在正中间,椅座前面还有个小桌,甚是雅致。
弦音拂裙坐过去。
马车缓缓行了起来。
弦音双手搭在桌面上,四下环顾。
看这个容量,少说也能坐十来人的那种,如今她一人坐,真真是浪费。
卞惊寒也是,既然已安排了她观礼,早上出门前她问他,他就应该跟她说声嘛,搞得她郁闷了半天,早饭也没有好好吃,尤其是,妆容也没怎么收拾。
抬手摸了摸发髻,头发也没有好好梳,就随随地盘了下,脸上也什么都没有擦。
这样素面朝天地去参加卞惊寒的登基大典真的好吗?
会不会给他丢脸?
伸手撩开窗幔,她想看看离开王府有多远了,如果近,要不要回去重新收拾一下。
见已经走得有些距离了,她又看向马路边上的商铺,希望能碰到一个香粉店,或者胭脂店什么的。
焦急地寻着,忽的意识过来自己的举措。
汗。
她在做什么呢?
她只是去观礼,只是站在人群中观礼,又不是去行礼,又不是去台上行礼,谁还能看到她呀?脸上有花也没人会注意到吧?
想想自己也真是够够的。
将纱幔放下,她面色一颓,仰面躺在车厢里,车厢里垫着厚厚的毯子,很软很舒服,她张开双臂四脚朝天地躺着,车厢也足够大,足够她四肢尽情舒展。
看着马车头顶上的木纹雕刻,车身轻晃,马蹄哒哒声和车轮滚滚声入耳,她心里的那种迷茫感和无力感又袭了上来。
一直到了宫门口,她都未能从那种情绪中缓过来。
下了马车,她和管深一起入宫,因为管深拿着卞惊寒的腰牌,所以基本等于畅通无阻。
“今日的登基大典在哪儿举行?金銮殿还是奉天殿外面?”
金銮殿是议政之地,而奉天殿外面有祭告天地的神坛,且地方广袤,视野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