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一敛:“卞惊寒,你是不是将你的那个铜箱子给皇上了?”
卞惊寒稍显意外,意外她怎么会知道,不过,旋即就明白了过来,定然是从管深的眼里看到的。
便也不否定,点点头,“嗯。”
弦音当即就激动了:“所以,你用那个跟皇上交换,换你娶我,给我名分?”
“不行吗?”相较于她的激动,卞惊寒一脸平静。
“那里面是什么?”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刚到王府的时候,那个箱子是藏在鸢尾园的湖底的,因此,她的背上还挨了一刀。
后来,他对她还几番试探,看她会不会将此箱子说出去。
而且,他还明确告诉过她,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关乎他的命运的东西。
再后来,就被藏于垂花石拱门的青砖里面。
如此藏匿,如此在意,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就如他所说,关于他命运的东西。
卞惊寒却是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负责保管箱子,钥匙在父皇那里,我打不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母妃当初告诉我,关键时候,可以用来换父皇恩典。”
卞惊寒说得云淡风轻,撇开视线,看向前面的陵墓。
弦音看着他的侧脸。
自是不信。
“你当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卞惊寒略略垂了眉眼,“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一张两年后废太子,立他为储的圣旨么。
他知道。
当然,并非他母妃告诉他的。
他母妃的确只告诉他今日在龙吟宫里,他跟他父皇说的那些。
他是自己看到了。
这张圣旨还没被放进箱子之前,他就看到了,当年,他九岁。
他也并非是有意偷看,而是无意中看到的。
因为那日,他父皇写这张圣旨的那日,他,就在桌子底下,就在桌幔委地的桌子底下。
十四年过去了,再想起来还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
“没有了。”弦音眉眼一弯,复又将小脑袋枕回到他的肩窝里面。
男人的声音却还在继续:“所以,我喜欢的是你的人,跟你这幅皮囊无关。”
弦音听得很开心,扭头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嘻嘻笑道:“信你了。”
男人自是很受用,展臂就揽了她。
“卞惊寒,不用缩骨的感觉真好,虽然,在外人面前不能讲话,但是,还是很高兴,感觉做回了自己。”
男人浅浅一笑。
“我也很高兴,至少走在一起,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父女,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弦音闻言,忍俊不禁。
想起今日的事,又低低一叹:“只是,今日太险了。”
她知道,他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才不得不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事,都过去了。”男人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这样也好,除了他们走在一起,他不再有那种带着女儿的罪恶感,外界对她的威胁也会少很多。
小孩子,谁都想欺负一把,就连佩丫那种老实本分的人,都会觉得不甘,都会动了肖想。
最重要的,再去对付那些知道她缩骨的人,他就不要顾忌那么多。
比如秦羌,比如秦义,缩骨是秘密的时候,就是短柄,握在别人的手上,缩骨成了世人皆知的事,那就没有任何威胁的价值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弦音窝在卞惊寒的怀里都快要睡着了。
惺惺松松睁开眼,“到了?”
“嗯。”
一起下了马车,弦音才赫然发现,他们到了一处墓地,到处都是坟墓。
不对,不能叫墓地,因为每个陵墓修建得极其奢华的,且占地广袤。
所以,皇陵?
卞惊寒拉着她手带着她往前走。
经过一处小房子前,房子里还有一人跑出来跟卞惊寒行礼:“三王爷。”
卞惊寒扬手止了对方,然后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方才那人是守陵的吗?”
“嗯。”
一直走到一处陵墓前停下。
弦音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不知用的是什么体,龙飞凤舞的,她一个字都没认出来,不过,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是谁。
果然,听到了边上的卞惊寒哑声唤了声:“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