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这样说,可能会造成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后果。
彻底将秦义逼急。
都说狗急都会跳墙呢,何况这个男人本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旦被逼上绝路,肯定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疯狂。
而要命的是,他知道她的一切。
包括她的读心,包括她的缩骨,包括她跟卞惊寒的一切,包括她的欺君
他若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可不仅仅是她一人的性命,还有卞惊寒的,还有他们的孩子,甚至整个三王府。
而且,她一直隐隐觉得,这幅身子主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可这个身份,她自己不知,秦义知。
她不知道这个身份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原主就是死于非命。
所以,为了自保,暂时不能说出秦义。
她的逃走已是将他激怒,不能再将他逼上绝境。
大概是见她半天不语,皇帝又沉声开了口:“朕问你话呢!”
“启禀父皇,聂弦音明显是惊吓过度,难免一时还缓不过来,请父皇恕罪。”
出声的是边上的卞惊寒。
弦音转眸看向他,依旧眼眶红红。
卞惊寒眼波微动,朝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弦音长睫颤了颤,收了视线,反应了一下。
是让她别怕,还是让她别说?
不说不行啊,皇帝在等着。
略一沉吟,她颔首回道:“回皇上,那日大火奴婢被人所救之后,那人就一直囚禁着奴婢,今日奴婢是偷偷逃出来的,方才奴婢喊着二王爷救命,就是因为他们在后面追杀奴婢”
场上一片哗然。
“救你,又囚禁你?为何?是何人所为?”皇帝微微眯了凤目。
弦音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那人一直戴着面具。”
“你被关了那么久,你什么都不知?”
皇帝显然不信。
弦音不知该如何回答,边上卞惊寒适时出了声:“启禀父皇,这件事儿臣一定会彻查清楚,届时定当详尽禀于父皇。”
身影跑得飞快,没命一般往二王府的府门口冲,嘴里还在嚷着:“救命”
可刚冲过马路,喉咙的声音却是又戛然而止,她这时才惊觉过来,竟然那么多人!
府门口竟然跪了那么多人!
所有人都惊错地望着她!
她气喘吁吁,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里的难道身影,那道她魂牵梦萦、期盼和渴望了几个月的男人身影。
四目相对,他陡然站起,她再次拾步。
他墨袍轻荡,穿过跪着的众人,脚步微踉,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她亦如同离弦之箭,直直朝对方跑过去。
他刚一走近,就被她脚下刹也刹不住地冲入怀里。
“卞惊寒”
三字哽咽逸出,她眼里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江河,夺眶漫出。
她箍着他的腰。
因为她的身高,他微微倾了身子,双臂包裹住她,一寸一寸收紧,一颗心也一寸一寸窒息。
他没做声,薄唇抿起,眉目却是几动。
弦音埋首于他的身前。
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混入她的呼吸,直达到胸腔、到心田,她觉得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恐惧、不安、害怕、紧张、委屈和苦难,以及所有的相思成灾,都在那一刻一触即发,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管不顾那么多人在,那么多人看着。
卞惊寒一颗心又疼又颤,不知如何安慰,唯有更紧地抱住她,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抚。
他每日都在想她这几月在经历什么,过得怎样,可他却永远想象不到她真正经历了什么,就像他做梦也没想到,她此时此刻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不是大肚如箩,不是吕言意,不是绵绵,只是缩了骨的聂弦音、逃命的聂弦音。
方才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听到她喊救命的那一刻,他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看到她熟悉的身影横穿马路,他都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是她。
直到熟悉的身子入怀的那一刻,他才敢确定,是她。
是她回来了。
从未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这样嚎啕、这样肆无忌惮过。
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
抬眸,眸色转厉,他朝她来时的那条路的方向望去。
并未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