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心思细腻缜密,看来,还真骗不了他呢。
“想必王爷已经知道是谁了,对,王爷猜的没错,就是太子殿下。”
男人瞥了她一眼,没做声。
弦音继续道:“其实不用看他心里,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是他提出来的由下人替主子投壶,也是他在王爷拒绝参加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执意让我上,他还”
“谁说本王猜的是他?”男人堪堪将她的话打断。
弦音一怔,很是意外。
“王爷觉得不是太子殿下?”
男人“嗯。”
“为何?”
男人扬目,看向前方,脚下步履稳健从容,声音亦如他的脚步一样不徐不疾,从容淡定。
“他提出让下人替主子投壶,或许就是那么一提,并未有什么用意,而后,看到本王拒绝让你参加,他才起了心思,本王想,他这般执意,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想搞清楚本王为何不让你参加,或者说,你为何不能参加?另一个,试探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弦音震惊了。
是完完全全震惊了。
这个男人神了。
不会读心术,却俨然读透了所有人的心。
是的,在他出手击了卞惊安一掌之后,卞惊卓出声的时候,她从卞惊卓的眼中读到的心里就是这第二个。
卞惊卓当时想的是,【果然,这丫头果然在老三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所以,她才故意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弄出血。
就算他当时不说她有伤的事,她也会说,她必须让卞惊卓知道,他为了她对卞惊安出手,是事出有因的。
好在他们二人配合得很好,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好,三个理由都非常不错。
“既然王爷心里跟明镜似的,那还做什么带我去看他们的心里?真是的!”弦音撇撇嘴。
本还想先糊弄糊弄他,逗逗他呢,谁知,一个也没得逞,他全部有数。
男人瞥了她一眼:“本王哪有那么神?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而且,本王也不确定,猜测的对不对?”
“那要不,王爷跟我同时说出那个人,看王爷猜测的是否正确?”弦音的玩心根本停不下来。
男人没做声。
弦音就当他默然同意了。
“那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说,准备好了,一、二、三”
“四公主。”
“卞彤。”
两人再次同时出声。
虽然说的内容不同,却是同一个人。
对!
导致昨夜皇帝夜游,且游到西宫卞惊寒的厢房的始作俑者,就是卞彤。
“哇,王爷厉害!”弦音超级迷妹般地朝男人竖了竖大拇指,“我对王爷的崇拜就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男人斜了她一眼:“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嘛。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怎么说呢?就是有些阴差阳错。”
所有人都震在那里。
同样意外不已的,还有弦音。
虽然她知道卞惊寒是担心她手臂上的伤,却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其实,卞惊安没攥到她的伤口上。
“三哥,这次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一个下人出手伤自己的兄弟。”太子卞惊卓也出了声,虽依旧温润,并未动怒,但是,也明显带着责怪。
弦音循声望去,正好对上卞惊卓看过来的视线,一条心里入眼,她呼吸一滞。
快速一反应,她当即小眉头一皱,低低的闷哼出声,并抬手捂向自己的胳膊。
这时,卞惊寒也情绪不明地开了口:“事先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放弃这个游戏,你们玩,我自然是我的原因,你们看看聂弦音,看看她。”
众人齐刷刷朝弦音看过来。
这才发现小丫头脸色不好,眸色痛苦,小眉头皱成了小山。
而卞惊寒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的手臂昨夜受伤了,伤得不轻,没法投壶。”
众人皆是一怔。
弦音立马迎上大家视线。
卞惊寒转眸吩咐弦音:“将袖子撸起来给大家看看。”
弦音依言照做,小脸依旧表现得很痛苦,一双大眼睛却是盛满慌乱和害怕,怯怯地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缠着绷带的手臂入眼,特别是绷带上面的血渍入眼,众人都有些愣住。
所以这些血是方才卞惊安拽出来的?
卞惊澜蹙眉:“小丫头怎么受伤了?”
弦音未吭声,依旧是卞惊寒在答:“夜游,自己砍的。”
啊!
众人惊错。
“不不是已经服了那位厉神医的药吗?”
“嗯,是的,可能药效还不够吧,或者突然换了一个环境,服药后在明宫的那些日子都挺好的,从未发过,昨夜刚回到西宫就”
卞惊寒顿了顿:“我本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因为一来,怕搞得人心惶惶,二来,恐对厉神医声望有影响,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神医她早已不出手救人多年。此次前来治聂弦音,已是破例,我已欠下她一个人情,怎能以坏她声望相报?第三个,若父皇知道,神医的药对聂弦音无效,聂弦音还在夜游,依照父皇的脾气,定然留不得她在行宫或者三王府,所以,基于这种种原因,我想瞒着,想接下来再看看今夜什么情况,再做决定,但是”
“是你们执意相逼”这样的话他当然说不出来,故省略掉。
“请五弟包涵,也请六弟谅解。”
说完,他对着卞惊卓略略一鞠,又对着卞惊安略略一颔首。
卞惊卓没做声。
卞惊安也搞得不知该说什么。
卞惊寒又转眸看向弦音,弦音小手护在自己胳膊上,食指几不可察地点了点。
眸光微敛,卞惊寒再度出声:“聂弦音的伤口在出血,我先带她回去上药止血了,就先行告辞了,请大家见谅,你们尽兴。”
话落,再次对卞惊卓鞠了鞠,又对着卞惊平一鞠:“谢谢二哥。”
说完,就示意弦音:“走吧。”
弦音也对着众人鞠了一躬,连忙跟在卞惊寒后面。
看着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南宫的院门,直至消失不见,院子里的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卞惊澜最先打破了沉默,当然,他是替卞惊寒说话。
“既然三哥有顾虑我们,我们就暂时替三哥保密吧。”
不仅卞惊寒是他的朋友,聂弦音那小丫头跟他交情也不错,还有那个脾气古怪的厉神医,也算是他半个朋友呢。
所以,他的心情跟他三哥是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