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怔了怔,没接话。
她当然知道他是迫不得已,也深知当时情况的危急,幸亏他脑子转得快。
“对了,今夜这件事王爷怎么看?难道神医的药又没效?”
弦音用了个“又”字,用完就后悔了。
果然,对面的男人唇角翘了翘:“你以为跟在神医府你对本王用的那个过期药一样?”
弦音红了脸,自是否认:“我可没说。”
男人笑,坏坏的。
“此次的事很蹊跷,本王要查一查。”
弦音点点头。
“聂弦音,还记得下午从明宫回来,本王在院子里跟你说的那些话吗?”
这人话题跳跃得还真大,想了想,“记得,就是要提防谁,小心谁那些对吧?”
“嗯,本王再加一条。”
“什么?”
“任何时候,先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本王最好的保护。”
弦音愣了愣,大眼睛眨了眨,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拗口呢?
拗口归拗口,她当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说她不应该去护他,导致自己受了伤是么。
“本王是男人、会武功、是他儿子。”
弦音本想回他,当时皇帝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点父亲对儿子的心慈,可恐伤到他,便没说出口。
见男人长指灵活地将缠绕在她手臂上的绷带打个结,指甲上的蔻丹图案入眼,弦音扬扬眉:“王爷对我给王爷做的美甲可还满意?”
结打好,男人将她的衣袖放下来,五指摊开,朝她一亮:“解释一下吧。”
将自己的小手臂侧过来看了看,依旧一脸懵懂,目光触及到地上的竹剑,她又瞅了瞅,然后,又莫名地看了看卞惊寒,再疑惑地望了望皇帝。
见皇帝正凝着自己,她又赶紧慌怕地低下头,一声也不敢吭。
“你方才夜游了,取了墙上的竹剑就刺自己,本王没拦住,你伤到了自己的手臂,怕你再有什么疯狂的举措,本王便点了你的晕穴。”
卞惊寒看着她平静开口。
弦音低着脑袋,咬着唇,并未有多少意外和震惊,一副已然猜出自己是这么回事的样子,小脸尽是颓色,不停地咬着下唇,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然后还怯怯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皇帝和卞惊寒都反应了一下,才听到她嘟囔的是:“不是已经食过神医的药了么,怎么又”
“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本王会查清楚!”卞惊寒随后接了话。
弦音垂着小脑袋绞着手指,很紧张,很窘迫,很无措的样子。
“嗯。”她点点头。
皇帝眸光深深凝了她片刻,又瞥了一眼卞惊寒,起身:“好了,已经很晚了,朕回了,你也早点休息。”
话是说给卞惊寒的。
卞惊寒颔首躬身:“恭送父皇!”
皇帝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回头:“老三,你为何身上有寒毒?“
卞惊寒眸光微敛:”不知道,记事起就有,当时母妃让儿臣绝对不能外说。“
皇帝转眸看向门外苍茫的夜色,静默。
好一会儿才再度扭回头开了口:“老三,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是药有什么问题,你现在跟朕坦白,朕还可以既往不咎,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病,难治是一定的。但如果你非常肯定,药没有问题,那么你就得按照你自己方才说的,一日之内给朕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查不出,你同样得负责。”
卞惊寒面色不动,微微颔首,再次笃定出声:“请父皇相信儿臣,药没问题,这件事儿臣一定会查清楚,给父皇一个交代。”
皇帝睇着他,点点头:“嗯,最好如此。”
说完,这才拾步离开。
直到确定皇帝是真的走了,且走了好久,弦音才与卞惊寒对视了一眼,然后紧绷的神经一松,大吁一口气,歪坐在地上。
下一瞬就被卞惊寒给拉了起来:“地上凉,别坐地上。”
然后指指房中的桌子:“坐到那边去,本王给你手臂包一下。”
“哦。”弦音依言走过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