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现在是聂弦音,不是吕言意,不是他的绵绵,打什么招呼?
最近,她也不想做吕言意,听卞惊寒说,他的人掘地三尺地在找她,她可不想让他找到。
所以,无视?
正准备离开,里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灵芝我们倒是正好需要一批,只是,我们跟人家采买,人家都是给我们一两个月账期,而易公子这需要当面付现银,有点”
“哈哈,既然周掌柜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就跟周掌柜直言了,账期其实真的是小事,只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我这个人做生意,历来第一次合作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第二次合作,以及以后的合作,别说一两个月的账期,就是三月半年的账期,我易某也绝对不说二话。再说了,我此次灵芝的量又不多,这点现银,对于你们胜誉药材行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的事,对吧,周掌柜?”
弦音忽的眸光一敛。
艾玛,这厮不会跑到这里诈骗来了吧?
想起他平素的德性,那可是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啊。
易公子,显然化了名,还有,非要现银,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就是如此。
不行,若真是如此,她得阻止他。
尼玛,平时坑坑他自家的兄弟姐妹也就算了,竟然跑到大楚来坑卞惊寒来了!
而且,坑点别的也还好,竟然坑药材,药材可是拿来治病救命的。
这般想着,她就拾步朝里面走。
两个伙计见状,连忙上前阻止,“诶,小姑娘做什么?”
“我找周掌柜。”她朝两人亮了亮卞惊寒的腰牌。
两人一震。
其中一人道:“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我自己进去找他。”拢了腰牌于袖中,弦音便大步入了内。
里厢是一个院子,走廊的边上有个敞厅,弦音一抬眼便看到两个男人坐在敞厅的茶几旁边,边品茗,边谈着生意。
虽只看到侧颜,但是弦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一袭华丽蓝袍、执杯浅啜的男人,可不就是秦义。
微微抿了唇,她静默了一瞬,拾步走过去。
都不用打开看,光掂了掂就知数目不小。
心情是激动的。
可激动之后,又生出忧虑来。
收,还是不收呢,这是个问题。
就她个人来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多多益善。
只是,她有点担心,这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万一他们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拉自己下水,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吧,是卞惊寒的作坊,又不是别人的作坊,她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仗义?
人家对她那么信任,连腰牌这种东西都如此放心地交给了她,她总得对得起这份信任。
心里天人交战了好久好久,最终她还是决定还回去。
她还回去的时候,两个主事的甚是意外,她也没有多言,给了人家便走。
因为她实在是肉疼得很啊,生怕对方再拉住她死缠一番,她就经不起诱惑收了。
出门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那个看门的阿龙正抬头望着远处的屋顶,不知在瞅什么,待他疑惑地收回视线,正好跟弦音看向他的视线撞上。
于是对方的一条心里就映入弦音的眼里。
【刚刚明明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黑影?
弦音一怔,也扭头望去。
大概是某个男人喜欢穿墨袍的缘故,她现在一听黑影,第一个就想到他。
然,屋顶上除了黑瓦,便是黑瓦,什么都没有。
“哪里有什么黑影?”她问向阿龙。
“刚刚好像看到了,一晃就不见了,”阿龙很自然地回了她一句,回完,脸色一滞,惊讶道:“我跟你说黑影了吗?我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吧?”
弦音这才惊觉过来自己一时情急失言了。
连忙笑道:“你说了,你没跟我说,你是嘴里嘀咕的。”
嘀咕的,是吗?阿龙蹙眉想了想,对这种自己无意识的事,他也没什么印象了。
这厢,弦音微微松了一口气,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