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的小脑袋就又低了几分。
她的确理亏。
戴假面、装哑巴、装不认识。
最要命的是,在装哑巴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写字跟他们交流,而且写得那叫一个娴熟、一个行云流水,如今揭穿她是聂弦音,那就说明,曾经她不识字也都是骗他的,就凭他教给他的那几个字,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哎。
她就是理亏。
男人垂目瞥着她,“又不说话?”
“王爷不是说,我应该无话可说的吗?”弦音也未抬头,继续低着脑袋呐呐答。
“聂弦音!”男人沉声。
弦音吓了一跳,只得抬起头。
“咦?双儿,你怎么还没有将衣服给送过去?”府里的管家蹙眉走了过来,见到卞惊寒手里拿着一张面皮,而小丫头是一张陌生的脸,管家一时怔住。
而见到他,弦音就像是淹溺于大海中,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眸光一亮,刚准备说自己马上去,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已经先响了起来。
“抱歉,本王正在训家奴,劳烦管家重新派个人去做这件事。”
说完,就径直伸手,将弦音怀里的衣服拿了过去,交还给了管家。
管家怔怔接过,见卞惊寒面色冷峻,抿着薄唇不说话,只得拾步走开,可是,一时还未回过神来的他一步三回头,想搞清楚到底什么状况。
这头,弦音长睫颤了颤。
尼玛,这个男人说在训家奴,这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吧?
真是恨得牙痒痒。
在场的,只有管深一人听懂了男人的意思。
其实,他是说给那位管家听的吧?言下之意,此丫头是本王的家奴,不是神医府的下人,不是谁都可以指使她做事,是这个意思吧?
这厢,又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卞惊寒看了一眼装鹌鹑的弦音,“随本王来!”
说完,转身走在了前面。
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卞惊寒站在原地,面色冷峻紧绷,周身被一团黑气笼罩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院子里干活的那些女的本就在看着卞惊寒,他那一声冷斥将一众男家丁的目光也都给吸引了过来。
管深完全傻眼。
刚开始听到卞惊寒那一声吼,他还震惊得左右寻了寻,心想那丫头也在这里吗?
找了找没找到,看到卞惊寒盯着的是这个叫双儿的小哑女,他又以为是不是卞惊寒一时情急叫错了?
如今看到这个小哑女的表情,震惊到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的表情,他才觉得可能卞惊寒没有叫错,可能此人真的是聂弦音那丫头。
可是,他还是不敢相信。
弦音一时间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尼玛,这样也能认出她?
还是只是怀疑,只是诈她一诈?
如果是后者,她是不是反应过大了?是不是应该假装没听到,不停下来不震惊回头才对?
然,世上木有后悔药不是,反应已经反应了,又不可重来。
略一沉吟,她只得故意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转回去准备继续往前走,想以此来补救。
可是没用,她脚都还没抬起来,身后又传来某人低沉的声音:“你敢迈一步试试!”
弦音汗,心下是慌乱的,可,却也因为他的话,起了几分气。
尼玛,脚长在我身上,我就不信我迈了你能将它砍了不成,当即一脚迈出去。
一脚两脚、三脚,她还跑了起来。
可是,她忘了,人家那大长腿,就算她跑,都比不过人家走,何况人家还会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的那种轻功。
所以,她都没感觉到什么动静,眼前就黑影一掠,拦在了她的面前,她来不及刹住脚,就直直跑到男人的怀里去了。
惊慌失措地弹离开,带着特属于某人的淡淡轻檀之香的袖风蓦一拂面,她就感觉脸上一痛,待她反应过来捂脸,脸上的面皮已经被男人的大手给撕了下来。
四目相对。
她眼中尽是惶惶,他眸底沉沉浮动。
好一会儿四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