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你眼花。”
不说就算了,我眼神瞟着那小东西:“你把他嘴给取了,他怎么说线索?”
他皱着眉头,虽然难掩烦躁,却还是把嘴给恢复了,恢复之前,他对画灵发出了警告:“我问,你才可答,多说一句废话,遭一次火刑。”
画灵听到火刑,跟蛇被拿捏七寸一般,赶紧点头,恢复后,他果然老实了。
“我问你,你是如何认识邵成和曼妮的?”
“邵成?就是那男的吧,我不认识他,是他来找我的,一来就跟我打赌,说让我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新物种,我激动啊,高兴啊,我画灵在世间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还有什么东西是我没见过的?”
提起这个新物种,他现在仍旧激动:“我和他打赌,他带我去见了一只蛾子,就是画中女妖,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是个蛾子,太美妙了!你知道我的感觉吗?就像……就像这之前的几百年都白活了!竟没发现世上有这般完美的存在。”
说完,他自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最特别的,是她肚子上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脸好丑,皱巴巴的,一个天使的身上长着一个恶魔,简直是太美了!”
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我耳朵疼,叨叨了很久之后,奕打断了他:“那个女人在哪儿?”
“在哪儿……在崖墓上啊,就像画中,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好可怜的样子。”
看来曼妮姐真的被人挟持了,那个人就是邵成。
“男人呢?”
“男人……他呀,打赌打赢了之后,他跟我说了三生石的故事,请我帮助她重获心上人芳心,我这个人,眼里见不得不平之事,听到他的请求后,我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还积阴德,何乐不为?只不过我还没画好,这丫头就跑到了我的画中,搞得一塌糊涂!”
“我……”是我愿意进画的吗?分明是他用夜来香迷惑我。
“这么说来,刚才那只是画中人?”我问:“并不是真实的。”
“非也非也……”
“这是什么?怎么还会动啊?”我看着那宣纸上的笔墨,总觉得眼花了,这不是宣纸,而ipai的屏幕,播放着黑白的中国风动画片。
古色古香的小城,赫然就是古时的江城,没有现如今开发的那么大,只有沿河一带修建了密密麻麻的徽派建筑。
青砖灰瓦,檐角飞翘,曲折狭小的巷子里,满是歪门“斜”道,密如迷宫。
这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清明上河图》嘛,亭台楼阁真实地勾勒出来,里面的人物各不相同、惟妙惟肖,就连小指头那么大的糖人老爷爷,脸上的褶皱和嘴角的痣都画得清清楚楚,独具特色。
这些人,就像活人般动起来,轿夫抬轿,起起伏伏;小贩叫卖,腮圆肚阔;船夫划桨,水波四散;小娘子过街,团扇捂脸……
如果不是刚才深陷其中,我一定觉得这画面很有趣。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砚台落下的地方,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一件乞丐衫,在砚台下奋力地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只能歪嘴斜眼地瞪着奕。
奕见到他,指尖蹿出火焰,明明没有任何热气,却能燃烧宣纸,被烧到的人和屋舍就跟真实起火一般,惊得画中人纷纷逃命,叫着走水,被烧到的地方,则是冒出滚滚浓烟,一阵一阵的烧焦味传来。
那火焰不偏不倚,正朝着小乞丐蔓延开去,见火焰快要烧到他,乞丐终于大叫起来:“君上饶命!”
火焰戛然而止,与那人只有一步之遥。
“奕,他是谁?”
“画灵。”他的声音比腊月天还要冷。
得知小乞丐是画灵,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他举起双臂推着我:“别碰我,疼!”
“原来你也知道疼啊。”我摸着的脖子,刚才好险,我差点就被掐死了。
那小人却郁闷地说:“当然会疼了,画中一世界,万物皆有灵。”
奕将他揪了起来,捏在掌心里,小人儿还是薄薄的一块纸片,却站了起来,不服气地说:“你怎么发现我的!”
奕说:“你这雕虫小技……”
在他们的一言一语中,我这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