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我心里有点酸酸的,怎么像生离死别一样?
瑶瑶凑近我:“哥哥说,人他用一生,换一次圆满,所以做了这一切,我不太明白,你明白吗?”
“我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不知道奕究竟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费尽心思将我留下,给了我无尽地宠爱,究竟为什么?
我不想问,也不敢去问,特别是听到录音后,我对他与我、邵成的关系,有了新的猜想。
我盯着这滟滟水中人,灰白的皮肤逐渐恢复血色,新生的光泽在水上游动,过了一会儿,他醒了。
醒来后,他望着天,望着纵横的树木枝桠,所有所思。
待上岸后,瑶瑶朝我飞奔过去:“哥哥,你怎么样?”
“无妨。”他摸摸瑶瑶的头:“谢谢。”
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目光下移,对上我通红的双腿,抿着唇,阔步走来将我抱起:“为什么那么傻?”
“嗯?”
“你明知这水碰不得。”
“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浅吻我的额头:“傻女人……”
这一去,他对我好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天,我们在屋子里打闹斗嘴;到了饭点,他总是要一口一口地喂我吃饭;夜里,我们不是在楼顶看星星,就是在院外闻香赏月;睡前,他雷打不动地坐在老虎椅上给我说故事,看着我入睡……
我们对那天林子里的事只字不提,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知怎么开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从期盼七天之期快快到来,开始变为留恋这平淡如水的日子。
到了第七日,奕一勺一勺地喂我吃甜品,我笑:“我用20多年学会照顾自己,学会长大,你倒好,只用7天就把我变成了孩子。”
他说:“如果可以,我愿宠你一世……”
看惯了他满肚子坏水,嘴角挂着坏笑的样子,再看他安安静静地倒在水边,脸色比刚回魂那会儿还要吓人,白中发黑,失去生气,我竟有点担心了。
我开始害怕,怕他就这样死去,他死了,我的气找谁要去?
我凝视水中的倒影,奕的皮肤呈现死人的灰色,水漾清波,掩饰不住他凄惨的面容。
我在想,那么帅的人,前一刻还如月见草般鲜活明亮,后一秒就枯萎凋谢了,鼻子有点酸酸的,也不知在酸什么。
他胸口的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地落在水里,如墨染成花,搅浑了泉水。
见血渐渐变红,瑶瑶拔出了刀,用手一覆,他的伤口就止血了。
“你在做什么?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哥哥他死不了,倒是你,你的腿不疼吗?”我这才发现,双腿已经发红,像被开水烫过:“疼啊……”
她带着我上去:“泉水饱含硫磺,你能撑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硫磺自古就是辟邪之物,它的火药硝石气息可令鬼魂闻“香”丧胆。
而我现在是生魂,虽然跟死魂不一样,终究也是碰不得硫磺的。
我痛得站不起来,腿上的皮都快烫掉,被瑶瑶扶到一旁休息。
小小硫磺还挺厉害的,我又辣又痛,但眼神始终瞟向水中人,温泉水汽氤氲,奕昏睡的侧影若隐若现:“他这是……”
瑶瑶坐在旁边的青石上,手中的花丢在脚边,她用衣袖擦拭着小刀:“哥哥他中了蛊,苗民土话叫舍身蝉。”
“舍身蝉?”我没听过呀。
“这个蛊,跟婴尸蛊同为蛊毒禁术,中蛊之人非常痛苦……”说到这儿,她唉了一声:“哥哥从来都没跟我形容过有多痛苦,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一定比那天雷还要痛吧!”
瑶瑶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哥哥曾跟我说,如果蛊毒发作,就用这把刀插进他的胸口,引出心头血,才能化解蛊毒。”
提到蛊,我就会想到南花寨,想到阿娜金,自从上次离开苗寨就没见到她了。
如果有机会出去,我倒是可以去找阿娜金问一问,这个舍身蝉是什么东西,或许能帮他问到解除之法。
“那他……”
“他现在没事了。”瑶瑶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只是不解:“按理说,这蛊初一十五才会发作,现在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说来就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