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最后的一点点骄傲支撑着她,最终狠下心没有回头。
走进娘家门之前,她依然是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心情跟表情,只是红肿的脸并没有消下去多少,这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当第一眼看到点儿的时候,张耀林和杏花都被吓得不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的脸怎么弄的?”
不过点儿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爸看看嘛。”
以张耀林夫妇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明显的五指印。
只是女儿不愿意说出实情,他们也不能逼她,给她一些时间,让她缓一缓,也好。到底是龙家父母又欺负点儿,还是纯属小夫妻俩动了手,很多事情,虽然他们必须要搞清楚,但也不能急于一时,因为自家姑娘的性格有多么刚烈,做父母的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张耀林跟杏花互换眼色之后,他故作镇定地仔细对着点儿的脸瞧了瞧,“哎,看起来有些严重啊!”
杏花夫唱妇随地问道:“怎么个严重法啊?”
“你说这没有磕到碰到,也没有外伤,莫名其妙地就这样肿起来,莫非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
点儿心里自有计划,对张耀林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杏花倒是一副急切地样子,“那可怎么办?”她也若有所思地细细琢磨着,“要不,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是别的什么问题呢!”
张耀林点点头,“也好。”她又对点儿说,“你爸我呀,也就是解毒可以十拿九稳,像这种症状,还是相信科学的好,去给医生看看,更稳妥一些。”
点儿立马将计就计,“不去了,医院就跟抢人一样,贵死了,还一口价,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
杏花果然中计,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拿着,不管有多贵,有病了总得看,不然,就这么又红又肿的,你不痛啊,而且我看这个样子,你的嘴巴到底能不能张开吃饭都还是个问题!”
点儿虽然也知道不应该“算计”自己的父母,但现在别无他法,她想着等以后再跟父母解释一下,好好道个歉赔个罪就是了。
她接过钱,试着把嘴巴张大一些,还故意笑了笑,“说话都可以,吃饭应该也还好啦。”其实她说话的时候嘴巴已经只能微微动一点,只要一使劲儿,半边脸都会牵动着疼得一颤一颤的。
杏花立马起身,“说到吃饭,我还是赶紧弄点儿给你先吃,吃完抓紧上医院去。”
“妈,我……”这个时候,点儿哪里有心情吃饭哦,只是还没等她说话,杏花已经走出堂屋,进了灶房。
趁着杏花没看见,点儿也赶紧忙着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
“爸,我想找几件以前的旧衣服,带回去干农活儿的时候穿穿。”
张耀林并没有多想,随口说道:“你自己去找吧,我也不知道在哪儿,都是你妈收拾的。”
点儿走进以前住过的房间,虽然她睡过的床和被褥都没有了,不过那只旧木箱子依然还是放在那个闲置的大平柜上面。
她打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地装在里面。一件一件的,当那些半新不旧的衣服,拿在手上,她的心里不禁又是一番感慨:哎,转眼都两年了,我都已经当妈了,这些衣服依然还是这个样子。所谓的物是人非,也太真实了,怎么感觉连回忆过往都会痛呢!
随便对付了几口饭之后,点儿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娘家。杏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但也没有跟出来。
有了换洗衣服,又有了钱,点儿没有再犹豫,她脚底板翻得快如翻书一般,飞快地往前走。
刚到村口,正巧赶上往返市里的大巴,她想都没有多想,就上了车,因为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管去哪里都好。
明明是自己要离开,却搞得像个被发配的犯人一样,长吁短叹,泪光闪闪。脑子里,儿子的叫唤声如一把沉重的枷锁,夹住她的喉咙,越收越紧,让她越来越晕,越来越晕……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点儿只觉得脑袋疼,脖颈也疼。因为整个车厢满满的一车人,大部分都在睡觉,所以并没有人会留意到她是晕过去了,还是也像其他人一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