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出全部的力气,闭上眼睛嚎叫着,嘶喊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去挠龙杰的脸,头又对着他的胸口直直地撞了上去。
外面古秀和一个妇女正好刚进院子,一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想都没有多想,就直奔点儿他们家而来。两人儿一进房间,只看见点儿的两个爪子,被龙杰死死地扣在他的大手掌里,虽然双手动弹不得,但她还在用头一下一下的冲撞龙杰的胸膛。床上的孩子已经大概能够分辨打架和逗乐的区别,现在也是被父母的动作吓得哭成了个小泪人儿,可惜大人们都无暇顾及他的感受,直到古秀将他抱起来,小小的人人儿还在哭喊着“妈妈,妈妈。”
古秀吼了一句:“吃饱了没事儿干了,使劲儿打吧!”便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妇人剥开龙杰的手,“救出”点儿。其实点儿也累得不行了,便顺势停住了动作,气喘吁吁地站到了一旁。
妇人见了也是哭笑不得,“你说你这姑娘,体力这么差么,还学人家打架,看把你累得,多不值当啊!”
她又转头对龙杰说道:“你也是,一个大小伙子,手劲儿多大啊,要是伤着她,轻了重了还不是得你自己兜着啊!再说了,万一要是打残废了,不但跟你丈母娘家没法交代,你还得伺候她一辈子呢!”
龙杰后悔不已,他狡辩道:“丁大妈,我没想打她的,只是一听到她骂人,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所以她才挨了一巴掌的!”
点儿扬起一只手,隔着妇人指着龙杰质问道:“你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居然打媳妇儿,打女人!”她现在才想着委屈,又是泪眼婆娑的数落起来,“长这么大,连我爹妈都没有扇过我的耳光,今天居然被你这畜生开了荤了,而且还是最狠的独耳光。”
在当地,打人与挨打也是有几种含义的,有的虽然是动手了,但其含义却没有多么严重。而有的则是不能光看身体上的伤势,其打人的招式才是判定仇恨深浅的标准。
就拿点儿挨的这一耳光来说,要是龙杰扇的是外人,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人家也是要还给他的。因为一个耳光刚好打在了人家的正脸,就意味着一个独耳光,扇跑了人家这一生一世的财富和幸福。比如有的人总是富不起来,就会有人问他是不是被人打过独耳光。所以有的人要是一时冲动,扇了谁一巴掌,他就会瞅准时机再补上一巴掌,算是减轻罪责。而挨打的人在多挨了一巴掌之后,反倒能够稍微消消气。
丁大妈心里虽然惊讶,龙杰居然真的动手打了媳妇儿,但她毕竟也是夫妻战场上的老将了,只是偷偷瞄了一眼点儿已经红肿的脸,掩藏起多余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夫妻之间,打打闹闹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我,挨了多少个耳光子都不记得了。只是要记得,老话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一直纠缠不休的,那样就伤感情啦。”
“丁大妈,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招惹他了吗?”点儿的脑子现在才回到了事情的起初。
丁大妈倒是特别愿意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点点头,示意点儿可以说说。
只是龙杰觉得实在是没脸,这么点儿小事就打一架,说给外人听了,肯定是谁都会觉得他过分。
“丁大妈哪里有时间听这些破烂事儿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一天到晚闲得无聊,就往娘家跑。”
龙杰这才说出了心里话,他生气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因为那碗面条,而是因为点儿总是丢下他一个人,自己带着儿子回娘家。
这闹腾了几个小时,搞得鸡飞狗跳的,说到底,只不过就是因为大男人犯了小心眼儿病,吃醋而已。
点儿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个男人,其实是很在乎她的,但想着刚才那一记耳光,摸摸疼的刺啦刺啦的脸,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回娘家怎么了,是把你什么宝贝偷偷带走了,还是耽误你办国家大事儿了?”
龙杰也理直气壮起来,“你自己没有家吗,一天到晚就想呆在你妈家,那里那么好,你嫁给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