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一直以为,是她在自作多情。没想到,龙杰,他也认为自己是一厢情愿,这是什么逻辑。
顿时,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流!
“那么,媒人也是你,自作主张请来的?”点儿侧过头看着龙杰。
“嗯,我跟家里很难沟通,总是一开口就被骂!”
“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点儿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要是我们家同意了,那么,订婚,发八字,那么多事情,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做好的吗?难道你还打算结婚也自己办,把你的父母当作不相干的人吗?她又一次将问题闷在了心里。
“那个媒人,其实跟我们家关系特别好,通过她跟我爸妈说,他们是肯定会同意的,这也是我没找肖大妈的原因。”
“你爸来我家,是亲自上门审查我的吧,顺便看看我们家?”点儿问。
其实,是怕我们家条件不如人吧?当然,点儿还是明白的,这种话,只能意会,说出来特别伤感情。
龙杰解释道:“他们就是这样,总不相信我,非要亲自来看看,你别多心。”
虽然,之前的那些事情,确实让人很难堪,但是,点儿本来就不是铁石心肠,何况龙杰还是自己那么痴迷的人。对于他这般的用心良苦,她真的非常感动,同时,也特别心疼。
一个人连婚姻大事,都不敢直接跟自己的亲生父母沟通,还得通过外人,他的内心得有多孤独啊。
看着这样无助的龙杰,点儿实在不忍心再让他难过。
对于这段感情,他在孤军奋战,既要讨好自己的父母,又要在自己家努力的表现,还得照顾自己的情绪。点儿相信,这就是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想要的真感情。她想要跟他一起承担,一起努力!
他们每天在一起干活,一起吃饭,晚上又一起散步,聊天,甜甜蜜蜜的举动,杏花每每看在眼里,对龙杰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趁着龙杰回家的间隙,杏花突然给了点儿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天闲着没什么事儿,点儿跟杏花学着纳鞋底,从小,她学东西就比别人快,虽然还是第一次做,不过才一会儿功夫,点儿就做了很多,还时不时的递给杏花帮她鉴定一下,效果如何。
“还可以。”杏花悠悠然地说:“前天夜里,我起夜,听见那小子,做梦都在叫你名字!”这是说鞋底还可以呢,还是说龙杰可以?
点儿狐疑的望着杏花,又不好意思问!
杏花还是漫不经心的,“人还可以,再看看吧。”
点儿心里都兴奋得飞起来了,但是脸上只是微微一笑,这俩人儿,真不愧是母女,都是一样的矜持。
龙杰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几天以后,这次他是跟那位媒人大妈一起来的,手里还提着好多东西,很明显,他那边肯定也有好消息。
杏花跟媒人商量之后,做出决定,下个月就让点儿跟龙杰订婚。
由于龙杰是汉族,对于水族的一些规矩根本不懂,杏花跟张耀林商量后,决定就不为难龙杰了,所有程序都按照汉族的习俗来办,简单点儿完成仪式就行,免得搞出什么矛盾来,以后不好相处。
张耀林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和二妹以及三妹,还有亲手将他养大的外公,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相继离世,说起来太悲惨了。虽然母亲才六十多岁,刚过花甲,但总是撒泼耍狠,常常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夫妻俩只能当她精神不正常,随她去。所以,如今真正在他身边的亲人,已经只有一个大妹子。
张耀林的父辈有两兄弟,不过伯伯当年为了躲避国民党抓壮丁,逃到了贵州,被当地一个大地主收留,先是给地主家做长工,后因被地主家的小姐相中,便正式落户地主家,就成了相隔百里之遥的贵州人。巧得很,张耀林的伯伯那一支头,虽然人丁兴旺,生了五朵金花,却也只有一个独子。
张耀林与这位堂哥都感觉太孤独,太冷清,遇到点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个可以一起承担的人。
比如,张耀林的爹爹去世的时候,要不是有这位大哥,那么出丧的时候,他一个人,一只手要撑着丧林(用白纸裹在竹条上,一头拿在手里,一头挑着一串白色纸花),一只手要抱着灵位,就腾不出手来捧升子(木作的量具,十升够一斗,出丧的时候,装满大米,上面放着亡者生前常穿的一双鞋,与灵位并行在灵柩最前面,待下葬之后,将大米拌上其他谷物和钱币,用于洒五谷米,鞋子烧在坟前,以示亡魂落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