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意料,杏花居然让点儿去看看龙杰,说晓峰那里,她自己会处理,听了这话,点儿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生龙活虎的,迫不及待地见到龙杰。
哎呀,她这才想起来,龙杰家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
点儿虽然去过坡脚村儿,但没去过龙杰的家,也没听谁说过,总不能去到村儿里,再到处打听吧,那还了得,只要分分钟,他们村儿所有人就得知道,自己跟他的事情。点儿又犯难了,现在自己又是害他伤成这样的祸水,太可怕了,不能去。还有,龙杰他爸爸,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会怎么看自己,怎么看自己家,还不一定呢。
点儿决定,还是等等,如果龙杰对她是认真的,他一定还会来,反之,那么,去了也只能自取其辱,还不如就此作罢,他爸妈要恨就恨吧,也怪自己活该。
次日下午,龙杰果真又来家里找点儿,他一只眼睛蒙着白色的纱布,看不出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其他地方看起来都还好。
果然,小竹没有骗点儿,那么晓峰,一定是很严重喽,点儿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又背着龙杰,催着妈妈抓紧去看看小峰。
经过这件事儿,杏花对龙杰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仔细盘问了他的伤势,还叫他留下来住几天,让点儿好生照顾着。
点儿问龙杰:“你爸妈怎么说的,他们一定恨死我了,害你受伤?”
“没有,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又不是你让我去打架的,怎么能怪你。”他明白点儿在自责。
“哎,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龙杰没有狡辩,轻轻的说,“跟我回趟家吧!”
确实应该给他的爸妈一个交代,也给龙杰一点安慰,点儿本来也正有此意,去就去吧,算是负荆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躲着不见,不是她们家的处事风格,但是绝对没有“看家屋”的意思,这也是杏花和张耀林昨天就说过的,点儿并没有跟龙杰申明这一点,好像她也不介意龙廷,或者其他人误会。
点儿跟龙杰一起出门,经过村儿里的小店,称了两斤饼干,这是除了白糖、米糕之外,唯一可以作为礼品送人的东西,点儿谨记妈妈的话,合适点就行,带太多,显得咱们掉价儿,巴结他们,带少了,别人又会说咱们虚情假意,还不如不拿,还有这么多讲究呢,点儿直感觉麻烦。
黄昏时分,与喜欢的人并肩而行,本应该是非常浪漫、非常快乐的事情,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点儿心里一路忐忐忑忑,一路煎熬,甚至还有点后悔,答应跟龙杰回家。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个原理,一瞬间来临,没有任何预兆,该不该接受,都来不及思考,也就接受了。而那些预知的,经过漫长的等待,才到来的,不管是好事也好,坏事也罢,等待的过程,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其对人的影响,远远超过事情的本身。
由于路上走的太慢,进坡脚村儿的时候,已经天色昏暗,朦朦胧胧,即将入夜,第二次来到这里,点儿感觉是进入了深山老林,龙杰带她走的路,根本不是干姐家那边那条路。
一进村儿,龙杰就拉着点儿,钻进了一片,非常茂密的芭蕉芋林子里,点儿像个瞎子一般,跟着他,不断摸索着往前走,虽然没有露水,但是两人多高的芭蕉芋杆,大张大张的芭蕉芋叶子,挡在眼前,走得好艰难。龙杰自己倒是,完全如履平地,简直就是拖着点儿往里钻。
芭蕉芋,是这里的特产,一种冬季的经济作物,嫩叶子都拿来喂猪,它的果实生在土里,个头很大,圆柱形,连体分叉生长,入冬以后才收获,人们常说,种这玩意儿,就是天儿越冷越得上山干活。它还不挑土质,不挑气候,随处可种,所以,家门口种,上坡上也种。收获以后,直接卖到小作坊,有多少收多少,打成浆,洗出白色的芋粉,再送到粉丝厂,就可以加工成美味的粉丝了。
就在点儿刚刚开始怀疑,龙杰是否在打歪主意的时候,咦,脚步一台,顺利地跨上了一个及膝的台阶,终于走出来了。
点儿忙着跺掉粘在脚上的泥巴,两条腿感觉轻多了。
“到了。”龙杰很小声的说,好像怕别人听见似的。
“啊,这就到了?”点儿都还没来得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