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逸仙,你到底选择帮谁?”她语调寒凉,不吝威胁。
“谁能帮本座活着,本座就帮谁……当然,目前看来,这常焱宫中,实力最强的,自然非长公主殿下您莫属了。”他谄媚道。
“你的意思,若本宫失势,你就会倒戈。”她长眉一挑。
“小美人,你那么聪明,为何要问本座……这样愚蠢的问题。”他舔舔嘴唇上,残留的酒液。
“你会一直效忠本宫,因为……本宫失手之前,一定先将你灭口。这是下个月的伤药,六叶福寿草已经提纯了,药效倍增。不过,吃多了,容易不举。”她冷冷的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丸,扔给他。
“哈哈,明月夜,你真是本座见过,第二个迷人的女人……哥舒寒有什么好,他处处掣肘你,还背着你红杏出墙以前的情人。自从你离开西凉王府,那个叫裴绰约的女人,已经完全取代了你在王府中的地位。搞不好,他们已经睡到一起了。你不懂,对男人来说,情人总是老的好。何必与他纠缠,男人这东西,不多比较几个,很难甄选出合用的……”苗逸仙恶毒道。
“柳姣姣不也是你的老情人吗?”明月夜不客气奚落道:“你背着她,又做了多少缺德事儿,她都知道吗?还是,你就不是个男人,自然另当别论。”
“她?她和水晶对本座来说,并无不同啊。”他把酒葫芦撇到桌几的一角,让它骨碌碌乱转着,一如他不耐烦的口吻:“别琢磨本座了,除非你喜欢我……”
“你还真恶心到本宫了。少废话!接下来你想怎么引出,藏在碧渊殿的幕后黑手?”她皱皱鼻子,神情厌恶。
“只有先把紫涵这爪牙断掉,碧渊殿的人才会慌……才能露出破绽。”他笃定道:“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本座掌握之中。”
“我记得你说过那碧血蛭,难道碧渊殿要对黎珏下手,他们……想要宫倾?”明月夜凝视住苗逸仙,沉重道:“想过吗?若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在乎……我是医官,医者救死扶伤,再没有第二种选择。若你……也成为阴谋中的推波助澜,我只好杀了你。苗逸仙,问问自己的心,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和无情。别忘了,你是医官,做了一百几十年的医官。”
苗逸仙微微一愣,遂而红唇染笑,有些不自然的清浅道:“好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难道明堂堂主,连说话都这么像……明月夜,如果哥舒寒是阴谋中的至关重要,你……也会杀了他吗?不要着急回答我,我愿意等,等这个答案的水落石出……你啊,终归太年轻了,根本不懂……人心……叵测。”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焦急叩门,口中慌乱道:“师父,师父,了不得了,晶嫔……晶嫔……弑君。李公公到处寻您和苗医官,皇上……可能受伤了……宣两位医官,即刻前往长生殿。”漱蓝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扶墙大喊道。
“弑君?”明月夜扭头瞪住苗逸仙,后者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
“这跟本座,可没半点关系啊……本座发誓!”他吞了吞口水,举手盟誓。
“那还废什么话,进宫。”明月夜蹙眉,一把薅住苗逸仙的衣领,低声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最好别在本宫面前显摆,否则……”
“董医官,若外人见到,你我此番情状,恐怕……董医官以后就真的娶不到娘子了……”苗逸仙长眉一挑,笑得十分无赖。
适夜,御医局。
御医统领董怀义,和他的小徒弟,正在烛火下,小心翼翼为落胎的白兔止血,治病。
董怀义用棉花与软布,给落胎的母兔子做了个暖和的窝。又给它用金针针灸,再灌了汤药。那白兔便昏昏沉沉睡去,流血的伤口渐渐凝固,总算捡回了半条命来。它身下藏着几个近乎透明的小肉球,是那几个还没有睁眼的兔崽子。因为还没有足月,这些小家伙被强行推到这个世界上来,茫然失措,奄奄一息。幸运的是,活着……
董怀义蹑手蹑脚的用极细的芦苇杆儿,沾了一点点儿羊初乳,又小心翼翼轻轻滴进每个兔崽小嘴中。纵然仔细,他也忙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
“师父,您这方法能行吗?”漱蓝不太信任的打量着师父。
“不行,那你来?你行,你来喂奶!”董怀义不满意的翻白了一眼小徒弟,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水。
“我是男的,怎么喂奶?”漱蓝撇撇嘴。
“你师父难道是个娘们吗?”董怀义伸手就擂了下小徒弟的脑袋瓜子,不客气道:“这些都是生命。跟你我一样,都是活着喘气的生命。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天性。没有一点儿同情心,早晚跟那鬼眼庸医一般,草菅人命,心肠毒辣。漱蓝,你会讨不到娘子的,打一辈子光棍儿,孤老一生!”
“董医官,这在人背后议论长短,恐怕也非正人君子之所为吧?”门外轻轻一响,苗逸仙已经慵懒的靠在门框上,手中提着一葫芦酒香四溢的老酒,笑得颠倒众生般魅惑:“那不知,董医官可已成家,有娇妻美眷在身侧呢?”
“这么晚了,苗医官来这里做什么?不应该去看护玉妃吗……擅离职守,不好吧。”董怀义用棉花盖住了那些蠕动着的小兔崽,看了看漱蓝道:“你先回去歇息,咱们明天一早还要去给皇贵妃请脉。师父和苗医官说说话,也就回去了。”
漱蓝有些不放心的,盯着苗逸仙看了一会。后者唇角微扬,露出细白牙尖儿。
“小子,信不信,本座分分钟能把你变成,能喂奶的娘们儿……”他邪魅的笑着。
被那一双阴森森的鸳鸯眼儿死死凝视着,实在让人头皮发麻。漱蓝的眼角抽了几抽,赶忙就逃走了。
“还没有回答本座呢,董医官。你有娘子吗?”苗逸仙又走近了几步,自来熟的坐在董怀义身边。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斜着眼审视着,忙着照顾小兔崽的医官。
“关你屁事!”董怀义不客气道:“没事儿就滚出去。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还能打破本座的头不行?”苗逸仙无赖般的舔舔红艳嘴唇,挑衅道。
董怀义平淡无奇的面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只那一双遂黑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的闪亮。
“苗医官,在下诚恳的奉劝你,回玉甄殿照顾玉妃。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