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终归不忍,但她的手腕被哥舒寒紧紧握住,动弹不得。他淡淡道:“黄思程,看着办吧,毕竟这里是承都……”
黄思程更加惶恐,抬头朝着身后士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罪人统统绑了,给本宫扔进大牢,还有这个十恶不赦的林若钦,拉去刑场,直接拉去刑场。”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满场鬼哭狼嚎,四散尘土飞扬。
黄思程跪行几步,谄媚道:“王爷,这边被捣乱药摊的损失,全部由下官一人承担。至于后续事等,下官今日一定办妥。请王爷务必息怒。”
“乏了,回汐园。”哥舒寒一拂袖,潇洒转身。
雪莲见势,赶忙跪倒在哥舒寒与明月夜面前,认真道:“多谢公子相救,雪莲无以报答,愿侍奉公子身边,恳请收留我们父女。”
哥舒寒眼见这女子明艳如花,梨花带雨,微微蹙眉道:“怎么,你确定要跟我回汐园?莫非,你也喜欢滴血认亲……的戏码?”
雪莲并未回应他的嘲讽,而是目光灼灼盯着明月夜,娇嫩的脸颊泛起层层红晕,她轻声道:“公子是雪莲救命恩人,公子还要为雪莲父亲疗伤。小女子感激涕零。明堂,明堂也需要种植药材的人吧,小女子和父亲,最擅种药采药,咱们对公子,不会是无用之人。”
哥舒寒玩味道:“十七,原来,她看上的是你。”
明月夜尴尬道:“我答应为你父亲治疗,就不会食言。起来吧,雪莲姑娘。”
“你叫雪莲,你们卖的也是雪莲,那可有乌巢雪莲?”哥舒寒调侃道。
“有……”雪莲石破天惊道。
哥舒寒与明月夜相视,隐现喜色。
“那是家母留给小女的嫁妆……”
“嫁妆!”明月夜再次惊呼,她扭头看看哥舒寒,后者则不怀好意的惘顾了她求助的眼神。
“嗯,十七。嫁妆!你来……”
明月夜拉起雪莲,又扶起倒在地上昏厥过去的老汉。她拿出金针,轻轻为他施针。片刻之后,只见那老汉长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泣声道:“莲儿,我的莲儿啊……”
雪莲赶忙拉住老汉的手,急切道:“爹爹,莲儿在这儿,别担心,这位公子救了我,也救了您。咱们安全了。”
众人眼见明月夜医术非凡,终于忍不住鼓掌喝彩起来,明西风更不禁得意洋洋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明堂堂主,自然医术高超!以后一凡药堂,每七日都会有堂主专门设置的义诊,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明堂。”
“老伯伯,你们若不嫌弃,可随我回一凡药堂,待我为您开药,身上的伤几日就会痊愈。至于这些天山雪莲,明堂会买下来,不必担心。”
明月夜收好金针,安慰着那对父女。
她站起身来,眼见人群自然分开,一个颀长而彪悍的黑衣人悄然无声,悠然而来,人未见,那寒冷刻薄的余音已耳畔:“听到有掌声,过来看热闹,十七,没毒死人吧?”
明月夜抬眉:“您来看热闹,那晚了。”
“不晚,府尹的府兵,刚刚到。”哥舒寒带着几分玩味。
眼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马队飞腾而来,跋扈非常。看热闹的百姓们脸色微变,聪明的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片刻后,这斗药大会的集市就被重兵重重包围。带头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身后用一顶小肩舆,抬着脸色铁青乌黑的胖子,此时他的胖脸更肿若猪头,看起来着实不妙。
“哪个刁民,敢伤府尹大人的外甥。若不站出来,大人就将所有参加斗药大会的人,都抓到大牢去,严加拷问!”中年男子眼神凶狠,语气毒辣。
“林管家,这是我们新任堂主,误会,绝对误会。借道这边说话,听我慢慢道来。”明西风小心翼翼,想把林管家往僻静处指引,却不防备被他劈头抽了一马鞭在脸上,登时就一道赤红伤痕。
明西风痛呼一声,捂住脸,惊怒道:“林若钦,你别太过分了。我明堂并非畏你承都府尹,莫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赶紧把下毒这人交出来,我家公子都伤成这样了,府尹夫人万分焦急。当心我们承都府不念往日情面,把你们这些穷酸大夫一并绑进黑牢,饿你们几日再说。”
明月夜唇角微挑:“林管家,毒是我下的,人是我伤的,但我,并不想把解药交出来,如何?”
“大胆刁民,来人,给我拿下。”林若钦恼羞成怒,一挥手,真刀实枪的兵士们又收紧了包围圈,虎视眈眈。明堂和汐园的随从们都是身穿便服的高手,眼见形势严峻,也全都亮出了手中兵器,严阵以待,针锋相对。
“反了,全反了。”林若钦掌着自己有几分功夫,竟然伸手拿着马鞭,就朝明月夜面门而来。后者手中的火油飞蝗石已经飞掷而来,但林若钦显然从胖子口中已知此物厉害,早有准备,他一闪身躲了过去。他拿鞭的手虚晃一下,另一只手则握成鹰爪状,伴着一阵阴风恶毒袭来,眼见并无太多江湖经验的明月夜就要中招。
银白色的剑光一闪,林若钦直觉腕上一凉,手上剧痛,整个手掌已经被斩落,摔在泥土之中,他惊惧而惶恐的尖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