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赐婚是儿戏吗?昨日才拜堂,今日就和离。”
“到底是狼崽子太过分了,怎么能在大婚仪式上,说走就走呢,这让哪个新娘子能下得了台?如此率性而为简直无法无天,都是被你惯的。什么事都随着他,顺着他,这下好了。”莲弱尘情急之下,小腹微痛,不由自主抚住自己腹部,慌忙坐在躺椅上,吁着气。
这下可真吓到了夜斩汐,纵然平日里冷静睿智,此刻也泛白了脸色,慌张的疾步过来扶住莲弱尘,温声道:“都怪我,是我没有管教好兄弟,你别动气啊,小心伤了自己身子。”
莲弱尘倒吸了几口气,稳定下来:“没事儿,没事儿。不知道月夜可是跑回了皇宫,去找云妩贵妃呢,若皇上知道了此时必然震怒,这就更不好收场了。柳贵妃必然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放心吧,月夜没回宫。我在路上已请母亲速去云贵妃宫里拜访。云贵妃不是没有轻重的人,她会先稳住皇上那边,三朝回门找个理由先混过去。如今当务之急,是找人。”夜斩汐给莲弱尘倒了一杯热茶。
“那这孩子能去哪里呢?”莲弱尘拿起那封和离书:“这脾气,可真够硬的。”
“反正,够那狼崽子喝一壶,他也是活该。为了一个旧人至于吗?早让他把那绾香馆拆了。这次他若不拆,我就遣人去他的西凉王府,尽数刨了省事。”夜斩汐阴冷着脸,桃花眼眸中犹如寒潭之水。
莲弱尘暗自心惊,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又拿起那封和离书,仔细看了看,迟疑道:“不会去承都了吧?那光熙商会的温家父子应该今日启程,赶紧派人去港口看看呢。”
“十七,她和温亭羽去承都了?”一声震怒的男声从屋外劈进来。随之一个身穿朱红喜服的高大男子已闯进屋来,虽然悄然无声,但气势摄人。
说时迟那时快,夜斩汐直接欺身过去,直接薅住哥舒寒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死哪儿去了?”
哥舒寒顾不上回答,径直推开夜斩汐,直接抢过莲弱尘手中的信笺,瞥了几眼直接用内力将掌中纸张化为灰烬,四散飞扬,映出他如寒潭般的邃黒重瞳,以及阴沉神情。
他转身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夜斩汐更快拦住,后者毫不客气用手臂挡在他胸前,已经用足全力,可见也真生气了。他并没有抵挡,而后退了几步,低声道:“兄长,这次是阿寒的错。但一切等我回来再跟你和弱尘解释,我得赶紧去追十七。”
“追得回来吗?”夜斩汐斜着眼睛,盯着哥舒寒。
“那我,便随她去承都就好,这边还要兄长帮忙安排。”哥舒寒握住夜斩汐的胳膊,轻轻放回他身侧,迟疑片刻,终于低哑道:“绰约,尚在人间。”
新婚之夜,明月夜是在湜琦苑,独自一人度过的。
喜宴照常开席,莲弱尘让西凉王府上下都封锁了哥舒寒出走消息,只说西凉王酒醉已在青庐歇息,特别是对长焱宫前来探访的总管太监。
当青庐外的宾客散尽,明月夜也喝得烂醉如泥。夜斩汐带人出去寻了半夜,终也没找到哥舒寒的人,只能黑着脸把西凉王府的总管、奴才与侍女统统骂了个眼蓝。
莲弱尘本想遣人把明月夜送到青庐的新房里休息,但醉得晕晕乎乎的明月夜却奋力挣扎,也只好顺了她的意,让重楼和紫萱她们把主子送回湜琦苑休息。还好,跌在自己的玉床上,明月夜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本来莲弱尘并不放心,让明月夜一个人待在西凉王府,但看着动了真怒的夜斩汐,几乎要把王府的仆从们掐死的阵势,还是哄了自家王爷回夜王府歇息。
一大早,莲弱尘又乘着肩舆来到西凉王府,见明月夜还未醒来,她算松了口气。
夜斩汐则率领暗夜山庄的府兵,再次前往怀山寺,寻人。冷静下来的他,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宫内各路消息渠道,至少先要瞒住常皇与云贵妃。
宿醉的感觉,并不喜人,当明月夜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穿着喜服,四仰八叉躺在白玉床上。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却依旧忍不住心里有个地方,微微涩痛,仿佛喘不透的气息,郁闷着又沉又重。
见明月夜醒来,一旁伺候的重楼和紫萱赶忙过来扶住她,重楼低眉顺眼道:“王妃,您醒了?奴婢煮了青梅醒酒汤,您用一口吧。”
明月夜皱了皱眉,似乎恢复下意识,她推开重楼递过来的醒酒汤,淡淡道:“王爷回府了吗?”
重楼沉默了片刻,并不敢看明月夜的眼睛,只好低着头嗫喏道:“启禀王妃,王爷……尚未回府。”
明月夜从床上爬起来,几把扯掉身上繁重的礼服,不动声色道:“准备浴汤,我要更衣。还有,让雪见给我做点儿吃的。重楼,准备好笔墨纸砚。”
见主子并未追究郎君的踪迹,重楼暗自舒了口气,赶忙招呼侍女们准备玫瑰浴汤,自己则研墨铺纸。
“启禀王妃,夜王妃一大早就到了咱们府上,这时辰还在正厅等着您呢。”
明月夜思忖片刻道:“你们不必伺候我更衣了,我换好衣服就去前厅见夜王妃。重楼,你和景天、紫萱都去陪若尘姐姐说说话,到底别丢了咱们西凉王府的脸面。让雪见也给夜王妃准备些补身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