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随您。”高远冷笑一声:“跟您说这些混蛋话的又不是我,要怪你就怪那个姓柳的老匹夫,不过若要当面追究,恐怕王爷也得到阎王殿找阎王老子给您评理了。拜哥舒寒所赐,柳老头儿已归天。老子也郁闷啊,他还欠着我的银子呢。”
“死了?活该。”多塔郁闷的一拍桌子:“接下来怎么办?这城恐怕守不住。本王还是即刻前往兄长处,实话实说的好。”
“好个屁。你这是送死。”高远轻蔑地瞪了一眼焦虑的多塔:“告诉你那不是一个妈生的大哥,你觊觎着他女人?想靠这次立下赫赫战功,来谋取你兄长的王位和他玲珑夫人吗?如果他知道那念情花蛊是你指使人下的毒,还嫁祸给了你兄长的嫡母,为的不想让那女人生下他的儿子,再离间他们母子感情。你那兄长,也敢活剥了你吧?去啊。绑了老子,跟你一起去,看看是你先死还是老子先嗝儿屁。”
高远毫无顾忌的抓起桌几上的半壶残酒,一仰头尽数灌进喉咙。
多塔直觉心中憋闷,喉咙腥甜,一口气咽不下终于又吐出一口鲜血,直直落在篝火之上,一时腥臭四起,高远忍不住故意掩住口鼻。
“高远,本王实在不该错信于你们。”多塔用衣袖擦擦唇畔血渍,顺手抽出匕首,直接抵在高远脖颈上,阴森森道:“你以为本王不敢?不如先杀了你,再拿你首级去向兄长,负荆请罪。看看阿颜达信他兄弟,还是会信一个叛徒说的鬼话?”
“你不想要那个女人了吗?你不想赢了这场战争吗?你不想取而代之做紫戎大王吗?”高远迎着匕首,笑得诡异而贪婪:“只有我能帮你,我只要银子,五十万两就够了。剩下的全归王爷独享,天不知地不知。当然一切的前提得是,老子活着,哈哈……”
高远缓缓走近多塔,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话。
多塔的神情益发阴郁,他推开高远,刚想反唇相讥。恰时,紫戎大王阿颜达带着随从已掀开风帘,阔步走进。
“多塔,他们说你受伤了,不能见客,本王顾不了许多,得先要看到你无碍才放心。”阿颜达话音未落,双方各自对视,一时都愣住了。
土库堡守城大营。
南苑大王多塔,一个人望着营帐中的篝火,愣愣的发呆。
他和紫戎大王,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同样高大威猛,容貌俊秀,不同之处似乎就在发色与眸色。紫戎大王阿颜达的母亲为嫡妃,出身正统的突波贵族,所以他有着如母亲同出一辙的,棕黑色卷发和碧蓝眼眸。
而南苑大王多塔的母亲是汉人,他的发色和眼眸都像极了母亲,邃黒如墨。
他们两人出生相差仅仅七日,境遇却天壤之别。嫡子阿颜达一出生,就注定会成为氏族的首领王爷,从小备受父王宠爱,享尽众星捧月的殊荣与尊重,而多塔却永远因为庶出的身份,成为阿颜达的家臣与衬托。
突波将领们都知道,紫戎大王喜欢多塔这个弟弟,自小打猎、学武和读书都要带着这个爱哭的兄弟。而且,他是个大方的哥哥,凡弟弟喜欢的,哪怕父王赏赐给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贝,都会送给多塔。即便这南苑大王的尊荣,也是阿颜达在与兄弟联手立下赫赫战功后,力顶老贵族们压力,殿前向突波皇帝力争而来。
所以,南苑大王多塔对哥哥,自然忠心不二,闻听玲珑夫人病重,便自告奋勇前往守城大营,代替哥哥督战,每每阵前交锋,他必然身先士卒,一马当前,即便肩膀受了伤,也不肯回自己的王府疗伤。兄弟情深,一如既往。
只是,这南苑大王多塔,多年来一直尚未婚娶,连个侍妾也不曾收下。即便阿颜达多次将挑选好的舞姬与侍女,送到多塔的王府,终归会被他完好无缺的又一一送回。于是,很多突波贵族小姐们私下里议论,可惜了他媲美兄长的俊美容貌,竟是不喜欢女人的绣花枕头。无所谓,反正这些女人,他并不在乎。
但此刻,多塔心乱如麻。
暗军的主帅哥舒寒,已下令全面攻城,灵兽营既是先锋也是杀手锏。一个时辰前,多塔耐不住暗军挑衅,打开城门与哥舒寒城前交锋,仅仅三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落荒而归,自此城门紧闭,绝不再敢出城迎战。
今日得见,这狼面遮颜的黑衣死神,果然比传说中的阎殿魍魉,更为恐怖,更为不可战胜。
征战以来,哥舒寒从未有过败绩,没有人或鬼魂能逃过他的玄铁长枪,据说他那血红色的披风原本也银白如雪,终归被成千上万的,他用长枪挑落首级的人一腔热血,生生染红,红得妖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