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拜了拜,低声道:“末将这就去想办法,进城打探。”
“宋离,我已让府里管家筹钱,给你母亲送过去了。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宋离微微愣了一下,鞠礼道:“多谢主帅。”
宋离走出大帐,高远犹豫片刻:“主帅,您和哥舒寒,到底还有翁婿之礼。您是否……”
恰时,一个传令兵跑进来,兴高采烈道:“主帅,哥舒将军命人送来了一万担粮食和草料。还有给您的五十翁好酒,两百头牛……”
“送回去。”传令兵话未说完,汪忠嗣厉声喝断。高远和传令兵都愣住了。
高远试探地问道:“主帅,可否通融一次?何必与哥舒将军,闹得太僵。”
“我说,不要,送回去。”汪忠嗣降低音调,缓慢道:“我汪忠嗣不能为了这些粮食,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他。回京之后,我必与他退婚。这粮食,并无半分回旋余地。”
高远迟疑片刻,终长叹一声,鞠躬告退:“遵命,主帅。”
高远和传令兵刚刚走出营帐,又一个传令兵兴奋地跑进大帐,高声禀报道:“主帅,光熙商会的温家老爷派三公子送来一万担粮草,为解粮草不济之困。”
汪忠嗣释然大笑,声音明朗,他赞道:“好一个及时雨温熙,果然送得及时,快请。”
铁魂军大营。
营帐之中,汪忠嗣依旧披甲而立。他站在火炉之前,望着燃烧的火苗愣愣出神。
那个被祭旗的绿衣舞姬,她曾在他耳畔悄悄轻语:“军有内鬼,速速归营。”
她是谁?是柳贵妃派来的奸细吗,自然不像。当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话。这样浮萍般的烟花女子,怎么可能有太多的实话?虽然,她在那群舞姬们中,鹤立鸡群,楚楚动人,但毕竟出身风尘,来路不明,一时戏谑也极为可能。
内鬼,铁魂军跟随他南征百战十五年,都已经如同兄弟手足般,同生死共进退,想凭三言两语来离间,实在太小儿科了。不足为信,更不足为惧。
想及至此,汪忠嗣未曾救那绿衣舞姬的负疚感,渐渐消失,殆尽。是的,对他来说,军事如山,这些都是浮云小茧。
苏全,也有段时间没有音信了。想来是明月夜在暗夜山庄一切稳妥吧。
夜斩汐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这人脉奇广的年轻人,也是唯一他在朝中尚有来往的人。何况,夜斩汐的母亲舒颜是皇后的亲妹,父亲夜峰曾为兵部尚书,现在虽担任闲职,但一向清风明月,待人宽厚,在带兵打仗的将军中颇有人缘。明月夜在暗夜山庄,柳贵妃动不不了她。他可以放心。
但为何,自己的心,却动荡不安,辗转忐忑。汪忠嗣阵阵出神。
恰时,副将高远、宋离挑开帐门,先后走进来。这是跟随汪忠嗣多年,忠心耿耿的两个将领。两个人看起来也都忧心忡忡。
“主帅,咱们的粮草不多,勉强可再支撑也就日。”高远略一犹豫,欲言又止,他看看宋离,示意他说。
“主帅,不如先遣散军营里的百姓们?或可再支持几日。”宋离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