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双眸犀利直视着向准,声音铿锵:“我今日方知自己当初在闻知馆说的那句话是错的,当日我说过,向准虽死,沧浪犹在。可如今看来,在世人心中,沧浪濯缨早已与向准成为一体,向准就是沧浪,沧浪就是向准,向准死了,沧浪……也早已不存!”
说到最后,凤举也不知为何,忍不住红了眼眶。
“向准!向松岩!并非世道负你!而是你有负沧浪!”
清冷的斥责声在夏日烈阳下掷地有声,字字砸在了人心上。
小小的院落里一片静默,可那一声声沉重的叹息也更显清晰。
屋内,向准被戳中了最痛之处,突然嘶声嚎啕大哭。
“能奈之何?能奈之何?”
世道如此,我能拿这个无望的世道怎么办?
是啊!空有满腔壮志,可仅凭一己之力,他们这些文人又能如何呢?
凤举心下黯然,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含着满眶热泪。
“古来汗青所载,无论如何艰难,皆是人物造世局,若是人人只能被世局左右,那早在春秋战时天下已亡,四野成荒!纵使前方荆棘遍布,我也要披荆斩棘,纵使结果失败,至少在倒地闭目的那一刻,我心无悔!”
但芷娘虽是一介女流,却与那见钱眼开的李氏不同,口口声声无功不受禄。
就在双方僵持时,凤举竟然又回来了。
“卿卿?”
“你这小子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卫啸大着嗓子一脸嫌弃。
凤举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又不是卫家的府邸!
她怀中抱着沧浪,冷笑:“你们今日给了银子,明日被某人换成寒食散,夫人照样要跟着他吃苦受罪。”
卫啸最是暴脾气,作势便要过去收拾她。
“卫公!”衡澜之第一时间挡在了卫啸面前。
“你、澜之,你还要护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衡澜之苦笑:“卫公,无论您今日说什么,澜之都不能让您伤害卿卿啊!”
“你……你就惯着他!”
其他几人皆是好奇地看着凤举,只见她怀中抱着沧浪琴席地而坐,琴弦拨弄几声,沧浪歌渐渐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