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少年讲这个问题,纠结了半晌,干脆一仰头壮士扼腕一般说道:“你想断子绝孙吗?”
此话太直白了,她一个活了二十八年的妇人跟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都觉老脸涨红,满脑门的黑线。
慕容灼愣了一下,轻咳一声转开了头。
气氛有些尴尬。
凤举望着那些亭亭而立的荷叶,漫不经心地数了起来,一枝,两枝……
她思绪忽然停顿了片刻,对,慕容灼是不会担心这种问题的,他大概是想着后宫成群,雨露均沾的,缺她一个怕什么呢?
这般想着,凤举心里有些不痛快。
她怅然地呢喃道:“我也不知为何,从前我固然揣着这样的心思,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今,我就是想坚持,哪怕这算是自私。”
慕容灼不解地看向她,她口中的“心思”指的是什么?
凤举甩手将荷叶抛进了田田荷叶的深处,扬着下巴坚定决然地说道:“我的心中只会有我夫君一人,而我的夫君,也只能有我一人,我凤氏阿举此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哪怕那人是贫寒乞丐也好,九五之尊也罢!所以……”
离开郁清院,两人一路向着梧桐院的方向走,一直,走到了一座荷塘边。
此时的荷塘中,已经有荷花零星开放,袅袅婷婷地钻出荷叶,伫立在水面上。
凤举席地坐在荷塘边,将小腿垂在了水面上,足尖拨弄出层层涟漪。
“灼郎!”凤举轻轻唤着。
慕容灼就站在她身后,正有点小心翼翼地防备她掉下去。
“嗯?”
“我方才与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到了?”
“嗯!”慕容灼猜不出她究竟想说什么,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的背影。
凤举伏身,伸臂折下一片荷叶当成伞一般撑在脑后,翠绿而硕大的荷叶遮住了慕容灼的视线。
慕容灼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自荷叶的那一头传来。
“凤清婉服用了朽骨不足百日,她已无法再生育,而我的时日远比她更长,所以,我也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