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不知?还是不敢,抑或不愿?”
满场俱惊。
不知是因为从未有人敢在闻知馆内这般说话,还是,她问题背后的答案太过令人心碎。
大概,只有慕容灼是真正的不懂。
凤举眯起了眸子。
从前她对这些人满怀着敬畏与向往,但在此刻,这些人身上的消极让她感到无力,失望。
“你们心中的向准,早已死了!”
冷酷一语,毫不容情地撕开了众人心头的伤疤。
“当年的向准,是尘外孤标,是你们心中领袖一般的人物,他那时视沧浪如命,沧浪是他毕生精神所寄,所以他不肯转售他人。可如今,沧浪何以在我手?”
向准是天下士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而沧浪是这份精神的寄托。
这些人想要守住沧浪,也是想要守住他们多年以来的那份情感。
凤举能够理解,但对于他们的做法,凤举难以苟同。
柳姓品评师问道:“谢小郎君,你方才又有何话要说?”
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谢无音,今日这场竞琴会,大概要成为闻知馆创立以来最特殊的一次了。
凤举起身,向着邱愫站立之处说道:“操琴者,须情操高洁,不蒙尘垢,而你,邱愫,不尊长者,操行卑劣,心胸狭隘,你辱没了你指下之琴,也不配‘琴师’之名!”
转而,她转向品评席,掷地有声:“倘若邱愫之名仍悬于琴阶名录之上,那我谢无音,实羞于与此人同榜共处!琴师之名,不要也罢!玲珑,收琴!”
这便是要走了。
濯芳自觉上前为她脱下素袍,在大袖翩翩的红袍之外披上了之前的白色罩纱。
她突然提出的要求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果然,这场竞琴会真是一波三折,很不太平!
席公隔着帘子瞪着凤举,眉梢抽动了两下。
他有一种预感,倘若这谢无音日后还要来闻知馆,只怕闻知馆……要热闹了!
此子非池中物。
有亢龙过处,必兴风雨。
莲台之外,竹窗之下,一袭蓝裳的衡澜之长身斜倚,不知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