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感受着茶味回甘,她敛衽起身。
“十六年前,父亲是华陵城中最受人欣羡的世家子弟,安享着家族荫护,赏山乐水,无忧无虑。诚如父亲所言,无风无雨不好吗?父亲又为何要跑到两军阵前,立下投江殉国的重誓?”
凤瑾勃然变色,怒瞪着她道:“这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是!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凤举面色不改,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她明白,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人敢这般面对她的父亲。
但,谁叫上苍给了她资本呢?
父母的宠爱就是她最殷实的资本,最无须怀疑的依靠!
若不恃宠而骄一回,岂不有负天意?
凤瑾心中微暖,示意她坐到对面的软席上。
“今日之事诚然怨不得你,委实是那林氏太过分了。有那么多贵客在场,她的一双儿女也亲眼目睹,孰是孰非,自有公论,我们主家已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族人么,今日下午也已经来过了,你那些叔伯们也都道你受了委屈,并不曾责怪你。”
他心中明白,之所以会有这般结果,与女儿的考虑周全有很大关系。
今日之事看似人多杂乱,闹哄哄的,其实每一个关节都在某个人的算计之中。
凤举亲自为父亲斟满了香茶,道:“只要父亲不责怪阿举,阿举便放心了。”
凤瑾看着青玉杯中的热茶,淡淡道:“你来见我,应当不单是为了此事吧?”
“阿举今日在坊市间听到一件事,听说洛河沿岸灾情严重,当地官员能力有限,朝廷打算派遣使官去巡查赈灾,使官人选还是未能定下来吗?”
凤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举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华陵城,所以想,若是使官中有父亲信任之人,便可随那人一同去洛河周边的地方游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