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步,男人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了耳侧,刚刚的意外还让她心有余悸,会不会……又出事了?
她迅速的转过身,却看到男人的迈着又轻又慢的步伐,在她身后十几米的位置跟着,一双眸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深邃又幽暗,仿佛下一秒,她就跟着他的眸光沉沦下去。
纪云深的英俊硬朗的五官上,都是浅淡的笑意,看到她回头,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深浓,几个阔步走过来,没受伤的那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脑后,紧接着就低下头,吻上了她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双唇。
毕竟是公众场合,他吻了一会儿,就结束了这个吻,接着把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温声细语的问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死,只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乔漫像是被雨后的星光浸得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才说道,“爸爸死的那天,就流了很多的血,我不想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总是因为我受伤流血,也许我真的就是个灾星也说不定……”
“嘘嘘……”
乔漫后面的话都被男人啄吻给封住了,看着她的眸光从最开始深邃幽暗,直接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能不能别每次出事,你都那么有代入感?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不会怪到我的头上吗?本来就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你自己?”
“可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感情是双方的,相互的,哪有一个巴掌就拍响的道理?
纪云深扣住她后脑的手挪到前面,开始摩挲着她的红唇,“我的错是我的错,你的错也是我的错,不要有负担,我只需要你记住一件事,就是我很爱你,不想失去你就足够了!”
乔漫并不觉得自己足够优秀,有的时候她甚至在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纪云深,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自己的好。
除了长得漂亮点,身材好点,哪哪都不好,脾气不好,爱耍小心机,喜欢用自己擅长的东西讨好他,喜欢利用他的弱点来牵制他,爱他的外在胜过内在,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不够洒脱……
太多了,她真的是一身臭毛病。
“其实……我不值得……”
乔漫的一双小手攥紧他身上的白衬衫,小声的说道,“纪云深,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觉得……我可能有那么点公主病,就是很矫情,而且,还一身的臭毛病,除了漂亮,没有任何一点足够吸引别人。”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五年前的我太有执念,而这五年的分开,又刚好把我渲染成了你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的女人,但其实……我一点都不完美……”
他听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什么反应都没有。
乔漫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伸手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的白衬衫,“纪云深,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还是刚刚的姿势和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那一身的臭毛病,不都是我给惯出来的吗?我亲自惯出来的,你觉得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让你改回来?”
“你现在只要不作我,我都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挑你的毛病?”
乔漫本来苍白的脸颊,因为他的几句话越来越热,越来越红,“纪云深,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正经着呢,你从哪看出我不正经了?”
纪云深微微挑了挑眉骨,薄唇又微微吐出几个字,“还有,你还想跟我在这说多久的话?我伤口真的挺疼的!”
乔漫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想结束这个话题。
但她的问题,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给答了回来,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和问题了。
“走吧,还想当众吻一会儿?”
说着,纪云深就又低下头,在马上碰触到她红唇的时候,她偏着头躲开了,然后继续迈着脚步,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走了去,边走边用手背擦着刚刚被他吻得有些湿润的唇,“纪云深,你能不能整天除了男女那点事,再多想想别的啊!”
“比如……”
乔漫听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凉凉漫漫的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比如你的事业,是不是最近宣布退出军政界,所以事业陷进低谷了?”
“不然你怎么每天都那么闲?我记得你以前不是365天全年无休,风雨无阻的去上班吗?现在怎么总感觉你在休息,周六周日正常休息就算了,平时也总休息,说不去就不去,明远集团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你身为总裁,都不用加班工作的吗?”
两人并肩走到大厅的拐角处,有从救护车抬下来送急诊的病人,正从急诊通道被推过来,乔漫走在纪云深的外侧,处于视线盲区的位置,根本看不到移动过来的病床,在马上要撞到她的时候,纪云深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将她拉了回来,并护在了身前。
移动的病床从两人的身后滑过去,急诊的医生护士朝着两人连连道歉,并继续争分夺秒的往前跑。
纪云深往走廊的那头瞥了一眼,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乔漫,“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乔漫伸手将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向耳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刚刚他因为伸手去拉她,缠在受伤那只手上的西服外套滑落在了地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在医院的门口的时候,由于灯影晦暗,她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这会他的伤口的形状完全的暴露在了走廊白炽灯下,显得非常的触目惊心。
被刀划过的伤口,是有些狰狞的皮开肉绽,肉白混着鲜血,只是看着,心脏就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感,更别说是真真实实的划在身体上。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过身,没敢再看。
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不忍心再看。
纪云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赶紧弯腰捡起地面上的西服外套缠绕在伤口上,低声的说了一句,“走吧,漫漫。”
乔漫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湿润的星星,她避开他,低着头就继续往前走,没等他。
纪云深也没有再拉拽她,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他都安慰不了她,只能让她自己慢慢的平复情绪,他怕他说的越多,她的愧疚就越大,然后无限的死循环,她的心理会承受不了这种越来越重的压力。
当年秦玉澜和乔明章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那份愧疚久而久之便成了她的一个心病,只要看见身边的人受伤,就会忍不住的往自己的身上代入,尤其奶奶还是因为她误射的糖皮质激素而没了命,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他想,五年前她会那么坚决的离开,跟她的愧疚和心理承受能力到了极限都有很大的关系。
而她会选择去叙利亚救死扶伤,给那些人做心理疏导,大概也是为了驱赶心底的那些自责和愧疚,和缠绕着她的心魔。
其实他知道,她的抑郁症一直都处于时好时坏的状态,只是以前她善于表达自己,轻一点的抑郁,她会自己痊愈,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变多,她就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愿意表达自己,所有的东西就全都憋在了心里。
这个也是孟东行救了她,她明明可以选择立刻回国找他,却没有找他的原因。
因为那场大火,和全身20的烧伤,让她整个人变得非常抑郁,她自杀过无数次,孟东行救了无数次,直到心乔的出现,才让她一点一点的从抑郁中走了出来。
手机里的那封没有读完的邮件,还安静的躺放在那里。
那是孟东行派人整理出来的,这五年关于她的最详细的资料……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发到手机里的文件,他怎么可能会让那个抢包的男人伤到他,不过是因为看到那封邮件时感触太大,分神太多,注意力一时集中不回来,才会被那个抢包的男人用兵刀划伤,让他给跑了。
急诊室在拐角的第三个门口,除了刚刚重伤被直接推进手术里的急诊患者,急诊室里还有两名受伤包扎的患者,纪云深和乔漫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几乎吸引了急诊室里所有人的视线。
大概是在单调苍白的医院里,看到如此登对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除了养眼外,还觉得这个充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医院都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医生,他的手臂刚刚被人用刀划伤了,能不能麻烦快一点包扎,已经流了好多血了!”
乔漫站在纪云深的前面,就像是出去开会的时候,替他官方说话发言人一样,他也乐得轻松,就站在她的后面,享受着她给的特殊优待,要知道只有受伤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在乎他的样子,其他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根本不让别人窥探一分一毫。
没有处理病患的急诊室的医生闻言,赶紧从座椅上走过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先生,您先坐下,我需要看一下伤口被划开的深浅程度。”
纪云深朝着医生所指的椅子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缓缓慢慢的坐下,医生拿过桌子上的医药箱,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过去,在拿下随便缠绕在他伤口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狰狞的伤口时,即便是常年在跟鲜血打交道的急诊科医生,都不禁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了一个不忍的表情。
“先生,您这个伤口需要进行缝合,大概需要七针左右,跟我到隔壁的缝合室缝合吧!”
说着,医生就直起腰,拿着医药箱就往急诊室的门外走去,路过乔漫的身边时,随手的递给她一张单子,并嘱咐了一句,“拿着这个单子,家属去前台帮着交一下钱吧。”
乔漫想陪着他缝针,但她又从小比较怕针,尤其是怕医院,也讨厌这里。
“刚刚我和乔漫做的,就当是这几年你照顾她的回报。”
孟东行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继续看着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在做着童沁苏醒后的一系列检查,包括心率血压智力恢复的程度,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车祸后遗症。
全都检查一遍了后,几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便从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出来。
首先走出来的是主治医生,她手里拿着一沓很厚的病历,边摘着挂在耳朵上的口罩,边朝着孟东行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孟东行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童沁的病床上挪开,看向朝着他走过来的主治医生,“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仔细的看了一下这三天的观察病历,又结合了刚刚童沁苏醒后做的一系列检查,才缓缓的说道,“病患的恢复情况还算比较不错,但她的智力恢复的不是很好,大概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智商,而且丧失了全部的记忆,不过按照她这么顽强的意志力,带她去国外医疗技术和治疗设备一流的医院做复健,兴许有一天能够恢复正常的智力水平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她醒来已经创造了奇迹,至于她能否创造另一奇迹,还要看她的有没有那么多的幸运眷顾。”
说着,主治医生就合上了手中的观察病历,微微笑着说道,“接下来,她主要的治疗方案,就是针对她骨折地方的治疗,大概二十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了,至于你们会不会选择去国外治疗,我都要多说一句,尽量不要让她的脑子再受到重创,如果再受到重创,她就很有可能脑死亡,或者直接死亡,而且不会再有挽救的机会了。”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有什么事情,你们家属可以随时来我的主任办公室找我。”
孟东行的脸上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听到主治医生的话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主治医生说完话,就朝着孟东行微微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纪云深和乔漫始终站在重症监护病房的玻璃旁,听着主治医生和孟东行的对话,感觉这种对话的场景,和当年温橙出事以后的场景一模一样,只不过躺在里面的人,从温橙换成了童沁。
孟东行目送医生走远以后,就转过身,看向纪云深和乔漫,“童沁既然醒了,她这边的事情会由我全权代劳,你们那边有什么动作,直接朝着我来就行了。”
纪云深和乔漫当然知道,孟东行话里的有什么动作,是指纪东河,或者纪晗,以及陆遇白,甚至是温家明想除掉童沁的动作。
毕竟童沁要是死了,死无对证,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现在童沁没事了,他作为她的哥哥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她,让她接受惩罚是一回事,没有外界的那些故意侵害的干扰,再让她接受惩罚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只会是死路一条,而后者,则是新生的路。
纪云深抬起修长的手臂,环抱住乔漫的肩膀,将她紧紧的拥在胸膛前,一双深邃的眼眸回视着孟东行的眸光,“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
孟东行点了点头,这个时间,温家明应该正在从美国飞回林城的航班里,如果非要仔细的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快落地了。
“好,看来真正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孟东行挑了挑眉骨,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嗯,我会尽量配合你。”
童沁醒来也只是几分钟,很快就又疲累的睡着了,温橙到医院外面哭了一会儿,又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再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是童沁已经醒过来的消息。
她真的是难以形容听到时候的心情,雀跃,开心,当然更多的还是替孟东行高兴。
人如果能够没有任何遗憾,心安理得的活着,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和幸福的事情,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失去了太多,现在童沁醒了,他身上的包袱终于可以卸下去,好好的为自己而活了。
她走过去,踮起脚尖,紧紧的环抱住了孟东行的脖颈,轻声的说,“阿行,无论风雨,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谢你,橙橙。”
乔漫看到这一幕难免有触动,她转过身想走,却被纪云深拉住,“漫漫,一会我和孟东行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我会让司机先送你和温橙回青龙湖公寓,你和孩子们先睡,我会很快赶回去。”
乔漫听到纪云深的话,一双小手赶紧回握住他的大手,却又在握住的那一刻,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他很肯定的摇摇头,然后紧紧的握住她往回缩的小手,“对了,你晚饭都没怎么吃,回去让伊莲娜给你做点宵夜,不要怕麻烦自己动手,小心受伤。”
她的厨艺很不好,每次做饭不是被烫到,就是被切到手,后来她就很少做饭,也庆幸这些年她一直都生活在不需要做饭的环境里,不然她的手上可能都是烫伤和刀伤。
乔漫听后点了点头,关心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就算没有危险,你……你也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纪云深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保证不会让你和甜甜变成孤儿寡母……”
乔漫的眉头忍不住的蹙起,柔嫩的小手在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前,就赶紧封住了他薄削的唇,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纪云深笑着把她的小手拿下来,又亲吻了几下,好像因为刚刚那句试探的话,得到了他非常满意的试探效果,所以很得意,不只脸上的表情得意,整个人都很得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乔漫从他的大手中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却被他轻轻松松的握住,“纪云深,你放开我。”
她又试着几次抽回自己的手,但都没有成功后,就气恼的抬起高跟鞋,在他的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
她穿着七厘米左右的细高跟鞋,踢在腿上,是尖锐到深入骨髓的疼痛,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刀削斧凿的俊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声音因为疼痛,而满是低沉的暗哑,“乔漫,你要谋杀亲夫啊?”
“请注意你的措辞,是前夫!”
说着,她就用力甩开了纪云深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弯腰捂着自己小腿的高大男人,“还有,你应该庆幸,刚刚我不是踢在你的胯间,而是小腿上。”
说完话,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口走了过去。
纪云深捂着小腿回过身,朝着孟东行和温橙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她,一会温橙你就和乔漫一起回青龙湖公寓,我和孟东行需要出去办点事。”
温橙听到他的嘴里提到自己的名字,才如梦初醒一般点了点头,顺便假装无辜的问了一句,“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
纪云深说完,就一瘸一拐的朝着乔漫走远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偏头看了身边的孟东行一眼,“他俩离婚了?但怎么感觉比没离婚的时候感情还好?”
孟东行想起刚刚纪云深一瘸一拐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就忍不住的扩大,“可能是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温橙听后眨了眨眼睛,继续用刚刚问纪云深的无辜语气问他,“那你呢?”
“我……”
孟东行没想到话锋一转,会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他想了想,淡淡的说道,“我例外。”
“哦……这样啊!”
温橙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唇角漫上淡淡的笑意,“可我怎么记得我没出事的时候,某人都喜欢用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拒绝我,说不会接受我,配不上我,难道这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男人都喜欢犯贱,总喜欢在失去以后……珍惜?”
孟东行,“……”
“我打个电话,再往这调过来几个保镖,咱们就离开医院,你跟着乔漫去青龙湖公寓好好睡一觉,我和纪云深办事情就去找你。”
说着,孟东行就从裤袋里拿出纤薄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躲过了温橙无辜又调侃的眼神。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细雾似的雨模糊了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影,也模糊了墨黑色的天际。
纪云深忍着小腿上的剧烈疼痛追出去的时候,乔漫正站在路边伸手拦着出租车,几十米外有一辆显示空载的出粗车连续朝着她的方向闪着远近光,好像在跟她示意是否坐车,而她拦车的手继续挥着,回应着出租车司机她要坐车。
在那辆出租车马上要行驶到她身边的时候,他几个大步追过去,把她从路面上拽到了人行道上,并朝着出租车示意她不坐了,让他开走。
出租车司机一看是情侣吵架,二话没说就踩下油门开走了。
乔漫好不容易碰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却被他给打发走了,心底的烦躁和气恼突然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她甩开他扣在她手腕上的大手,接着双手就握成了拳头状,捶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