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举高双手欢呼完,就又搂住纪云深的脖颈,吧唧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纪云深棱角分明的俊脸在甜甜的甜言蜜语的哄慰下,逐渐没有那么多的棱棱角角,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温柔奶爸。
纪云深抱着甜甜走到大床边,就把她放在了大床上,可能是女孩子天生爱美,纪云深把她放下后,她就一直坐在床边上,看乔漫左一层又一层的往脸上涂抹东西。
乔漫擦完最后的眼霜精华,再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而且都是一瞬不瞬的那种。
她赶紧又回头照了照镜子,确定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才站起身,用着低淡又缓慢的嗓音,对着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说了句,“纪云深,你去隔壁睡!”
“我以为我们今晚会睡在一张床上!”
纪云深的话说完,乔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坐在床边的甜甜软着声音说道,“麻麻麻麻,我想让你和粑粑陪我一起睡,不要敢粑粑走,好不好!”
甜甜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嘴撅起的弧度,带着点委屈,也带着点乞求和无辜。
乔漫皱了皱眉,还是摇了摇头,“甜甜,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了,离婚的男女就属于陌生人了,陌生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还睡在一张床上……”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和粑粑麻麻睡在一起,我就是要和粑粑麻麻睡在一起……”
之前甜甜耍赖的时候,都是纪云深唱黑脸,可这回甜甜耍赖的时候,他却抱胸坐在了大床边,等着她接下来的反驳或者是妥协,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神情。
乔漫朝他使了两个眼色,他却权当没看见,甚至还慵懒的半躺下,手臂支成肘撑着头,散散漫漫的看着她。
乔漫垂在身侧的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咬牙说道,“那你们父女今晚在这间房里睡,我去隔壁的次卧睡!”
“不要不要,麻麻,甜甜就要和粑粑麻麻一起睡……咳咳……”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甜甜开始出现了呼吸困难,并且剧烈咳嗽的症状,乔漫和纪云深同时变了脸色,又几乎同时奔到甜甜的身边,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可就在两人一起接近的时候,甜甜却伸出的一双不算长的小手臂环住了两人的脖颈,他们一家三口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了一起。
以前幻想过的事情变成了现实,甜甜即便觉得胸口难受,但也觉得幸福,而这些幻想,也是她继续用力呼吸的动力。
就这样缓了五分钟,甜甜的症状才好一些。
乔漫也不敢再刺激她的情绪,最后做了妥协,满足了甜甜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的要求。
但前提是,甜甜睡在中间,而她和纪云深睡在甜甜的两侧。
甜甜和纪云深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房间关了灯以后,瞬间变成了黑暗一片,只有园林景观灯和着迷蒙的春雨映射进来的微弱光火,能够勉强的看清家具的轮廓,还有甜甜和甜甜身边高大男人的身形轮廓。
甜甜睡在乔漫的怀里,头枕着她的胳膊,很快就进入了熟睡的状态。
她们面对面躺着,那些透进来的微弱光火,全都倒映在了乔漫的眼睛里,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很久很久,她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姿势保持得久了,整条手臂都开始跟着发麻,甚至最后连带着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她试着把手臂从甜甜的头下拿出来,但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就在她要试第三次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倾身过来,把中间的甜甜抱到了床边上。
整个抱过去的动作快速到不超过两秒钟,乔漫微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的问,“你怎么还没睡?”
“你一会动来动去,呼吸又时重时轻,我能睡着才怪!”
说完话,男人就伸手拉了她一下,下一秒,她就躺在了男人宽大温热的胸膛前,而且是以最亲密的背靠胸的姿势。
乔漫虽然半个身子都在麻,却没忘了反抗,“纪云深,你不觉得你现在非常的不要脸吗?”
纪云深已经很累了,也不想跟她继续废话,“别动,我很困了,只是想抱着你睡觉。”
“纪云深,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乔漫继续扭动反抗,却被他的双臂狠狠的控制住,她甚至都能感觉他身下传来的热源,“我说话你没听见?别动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纪云深说完,乔漫果然没有再动,先是僵硬着挺了一会身子,然后又听了一会男人和甜甜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渐渐的软下身子,慢慢的进入睡眠的状态。
窗外是呼啸的春雨,而窗内,是有情人的怀抱。
……
凌晨三点。
纪云深缓慢的从乔漫的头下抽出手臂,然后放轻动作的下了床,并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乔漫的手包,还有手包里的那只u盘。
主卧隔壁的书房里,已经摆满了男人需要办公时的所有用品,基本上就等于蓝山别墅的书房,又在青龙湖的公寓复制了一份。
他走进去后,先是把窗前的落地台灯的灯源打开,然后紧接着就坐在了旋转椅子上,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并利落的把手中的u盘插了上去。
几十秒后,笔记本电脑顺利的开机,他晃动鼠标,迅速的找到u盘读取位置,开始破译u盘上的加密文件。
纪云深虽然在国外留学时,主修的是国际金融专业,但他选辅修课的时候,就主要选择了网络工程这一块。
所以对他来说,破译一个u盘上的加密文件,还不需要特意去请什么网络黑客,或者网络专家,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在网络工程这块,是超专业的水平。
换过拖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去换衣服,然后又一前一后的下楼喝姜汤。
纪云深总感觉她的脸色是不正常的晕红,像是淋雨过后感冒发烧的症状,他在乔漫刚刚坐在他对面的餐椅上,低下头捧着碗开始喝姜汤的时候,就突然倾过身去,接着一只大手就探到了她的额头上。
乔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微微一躲,姜汤不知怎么就钻进了喉咙眼里,她感觉喉咙深处瞬间涌来一股辛辣的刺激感,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有些微红的脸随着她不断的咳嗽,在不知不觉中就更红了。
纪云深确定她不是因为淋雨而感冒发烧后,就又慵懒的坐下,宽大的背脊缓慢的靠向餐椅的椅背,一双深黑淡漠的眸子隔着餐厅棚顶倾泻下来的水晶灯的光芒,看着对面的女人难得露出还是小女孩时才有的样子。
他拿起姜汤碗大罐了一口,薄削好看的唇角几乎无意识的就漾出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原来是害羞啊,怎么?我给你换个鞋,需要你害羞成这个样子?”
乔漫没理他,他却又突然隔着大半张桌子倾身过来,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凑到她的眼前,深邃如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要把她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故意拉长语调,“漫漫,我们在床上什么没做过,也没见你像现在这么害羞……”
乔漫一直躲着他刻意的接近,可却还是因为他的撩拨,而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她连看他都没敢看他,就直接转过身,边拍着胸口顺气边怒斥他,“纪云深,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纪云深见她咳嗽的更厉害了,也就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退回来,接着便将身前碗中的姜汤全部灌进了嘴里,然后就迈着大步绕过餐桌,走到乔漫的身后,帮她拍着背顺着气。
乔漫耸了耸肩躲开了一些,可她刚刚躲开一秒,下一秒他的大手就又伸了过来,这回直接将她揽在了他的胸膛前。
乔漫捧着姜汤碗抬眸看向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纪云深,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可以!”
男人低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低下身子,迅速的在她嫣红的唇上吻了一下,“不动手,动嘴可以吗?”
乔漫的眉眼在他的吻结束后,迅速的落下重重叠叠的阴霾,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就这么跟他对视了几秒钟,乔漫才将手中的姜汤碗推到他的身前,没管碗里的姜汤洒没洒,也没管他接没接住,就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非用四个字的成语形容,大概就是落荒而逃。
这个男人的心思很细腻,洞察力也很惊人,他可以很清晰的透过她的表象看本质,也用着他在感情上锋利的棱角,一点一点的剥落着她伪装出来的坚硬外壳,和她内心深处早已变成一塌糊涂的柔软。
男人站在餐厅水晶吊灯下,将她刚刚推过来的姜汤碗慵懒散漫的凑到嘴边喝着,唇角的笑意随着她身影的消失,而更加的深浓。
……
乔漫跑回房间后,就把房间的门反锁了。
房间中央的kgsize大床上躺着甜甜娇小的身影,床头壁灯洒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芒之中。
她拿过换洗的衣服,双腿本来要往浴室的方向走,但在看到床上甜甜的小身影时,怎么也挪不开脚步了,然后就几步走了过去,在她的脸上和额头上亲吻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进到里面,她想了想,还是将门反锁了。
将换洗的衣服放到衣架上后,她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开始调花洒的温度,十几秒后,她觉得差不多适应了花洒水流的温度,才慢慢的走到花洒下,感受着水流从身体上滑过的温热感和舒适感。
洗着洗着,浴室棚顶的灯先是晃了几下,她一开始以为是电压不稳,可几秒后,室内所有的光亮就都消失了。
可能是整个浴室突然变成黑暗的一片,让她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喊叫出声,但一想到还在外面睡觉的甜甜,她又赶紧抬起手,捂住了要冲出口的那些尖叫。
头上还都是洗发水的泡沫,她随便冲洗了一下,就关掉了花洒的开关,准备出去看看。
在她摸着黑还没有找到浴室门方向的时候,浴室的门就被男人轻轻的敲响,并用一贯低淡的语调问着里面的她,“漫漫,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不过……怎么会突然停电?”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尤为低沉性感,“可能是附近在检修电路吧!”
黑暗中,乔漫已经找不到浴巾和换洗衣服的具体位置,只能迈着小碎步,往男人出声的方向走去。
刚刚摸到门把手,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蹲下,“纪云深,你骗我,房门刚刚被我反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所以漫漫,你是打算在黑暗中跟我讨论我是怎么进到房间里来的?”
乔漫蹲在那里,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都在怀疑是他故意把电闸拉下来,造成她的恐慌!
“我……我没穿衣服,也找不到衣服……怎么出去啊……”
头发虽然勉勉强强的冲洗了一下,但浴室很大地面湿滑,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跌倒,所以她刚刚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也不想再矫情的返回去找衣服。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怕黑,很怕黑。
纪云深听到从浴室的磨砂玻璃门里传出来的女声越来越低弱,甚至带着点无辜委屈的音色,挺拔的身体禁不住的僵硬了起来,伸出的大手,赶紧拍了拍浴室的磨砂玻璃门板,“漫漫,漫漫,你怎么了?快点给我开门……”
乔漫虽然怕黑,但知道门外有他站着,即便有很多很多情绪上的恐惧,但内心里面,几乎都是平静的,甚至是毫无波澜的。
“漫漫,漫漫……听到我的话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最开始的散漫,变成了现在的急切,拍在磨砂玻璃门上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用了力度,不仅刺激着门内乔漫的耳膜,也吵醒了正在香甜睡梦中的甜甜。
甜甜也很怕黑,每晚入睡的时候,床头的壁灯都是开启的状态,大多数都是爸爸妈妈和伊莲娜在她入睡以后帮她关掉,而她也很少起夜,从来没有经历过半夜被巨大的敲门声震醒,然后眼前周围都是很深很深的黑暗的时候。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敲门声和黑暗都没有消失,她才察觉到这不是梦,几乎是立刻就大声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