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我以为你不会想让我去男人堆里游走

“可以,毕竟温橙的恢复也需要一两个月,那个时候大概心乔也做完骨髓移植手术了。”

国内的生意基本已经被纪云深弄垮了,他即便要东山再起,也需要时间,既然已经达到了心中所欲,他就不介意再多拖一两个月,反正难得见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失意的样子,多看几天,也挺有意思。

“好,谢谢。”

乔漫说完,就站起身,朝着楼梯口走了去,没再多说什么。

孟东行看着她娇小的身影逐渐走远,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抽掉手中最后一口香烟,接着就跟着起身上了二楼。

很快,整个蓝湖湾别墅就变成了黑暗的一片。

深夜中,别墅建筑前,一个高大男人身影站在各色园林景观灯下面,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变成了黑暗的一片。

他的脑海里,几乎都是刚刚别墅里面那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以及一前一后上楼的身影。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明亮,星星也很闪烁,夜风拂过男人的西服衣角,也吹乱了他额前短碎的头发。

……

第二天,早上十点。

纪云深刚驱车行驶到明远集团地下的停车库,放在仪表盘上的纤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在昏暗的光影中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看到来电显示后,几乎没有犹豫,就立刻滑下了接听键。

“纪总,刚刚航空部门来电话,说是孟东行和太……乔小姐带着心乔小姐买了十一点,直接飞回美国的机票……”

孙秘书的大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声音在对面不断传来的粗重呼吸里,变得紧绷起来,“……而且是单程机票。”

也就是说,她高调的回来,搅乱了一池春水后,又打算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离开,甚至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

切断手机通讯后,纪云深紧接着就拨通了傅青山的号码,嘟声大概响了两下,对面接了起来,“这么早,什么事?”

“你的人都死了?刚刚航空部门来电话,说是孟东行带着乔漫和他们的女儿要离开林城,回美国了。”

傅青山趴在病床上,闻言重重的蹙起眉头,“我的人都被我爷爷调走了,我这人手不够,就调回来了几个……”

“只是……孟东行为什么这么仓促的带乔漫和女儿离开?骨髓移植手术不做了?”

纪云深揉了揉眉心,“dna检测报告还要多久才能出来?”

“明天出结果。”

“嗯,好,我知道了,以后你的人有事,提前给我打招呼,我就会派我的人过去,省得我连他们要走了,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讽刺不讽刺?”

纪云深说完,就切断了手机通讯,然后派了几十个雇佣兵赶去机场,他则是自己驱车往那里赶。

机场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嘈杂喧闹的人声。

心乔坐在属于她的拉杆箱上,一脸的兴奋,“粑粑,我们这次回美国还回来吗?”

孟东行见她把酸奶喝的满脸都是,便拿过纸巾,把她脸上的酸奶全部擦干净,“爸爸要在国外处理公事,就不能回来了,心乔会和妈妈一起回来做手术,做完手术后,爸爸会来看你。”

心乔上一秒还闪亮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啊,我还以为粑粑麻麻会一起陪着我。”

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妈妈,尤其对心乔这种天生就有身体缺陷的孩子,她的世界里,就更是只有爸爸妈妈。

“心乔,爸爸说过你几次了?不要这么依赖爸爸妈妈,你要坚强,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刀枪不入,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尊敬和爱护,记住了吗?”

孟东行对于心乔从来都很有耐心,教育方式也更偏于男性化,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教育方式,有的时候,还真的挺有说服力,至少对心乔有说服力。

心乔听后点点头,“我知道了,粑粑,我一定会变得足够强大,然后保护你和妈妈。”

乔漫买水回来,听到的就是心乔说的最后一句话,可能是从没想过一向娇娇柔柔的心乔,会说出这种话,她觉得鼻头一酸,眼底甚至都有几分水雾蔓延开来。

“我们心乔在说什么啊?”

乔漫将手里的其中一瓶水递到了孟东行的手里,然后想拧开自己手里的那瓶,可使了半天力,瓶盖都没有丝毫的松动,孟东行见状,从她的手里抽过水瓶并利落的打开递给她,“心乔说,她会变得足够强大,然后保护你。”

孟东行重复完,接着就看了心乔一眼,“是不是啊,心乔。”

“对的,麻麻,我要好好的战胜病魔,变得健康,这样我就可以做粑粑麻麻的乖孩子了。”

其实乔漫有时候也很佩服孟东行的教育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让孩子接受一些类似于打击的事情,可她不一样,如果刚刚孟东行的话是由她来说,肯定会是另一种效果,或者说,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效果。

“我们心乔真乖,喝口水,润润嗓子,我们马上要登机了。”

孟东行拧开手里的水瓶,正要喝水,却在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瞬间,瞥见了人群中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随后带着笑意,低淡的说道,“乔漫,我觉得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

乔漫有些诧异的抬头,还没等问出接下来的话,就顺着孟东行的视线,朝着人群密集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嫣闻言,纤细窈窕的身子深陷椅背,几缕深栗色的波浪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上滑落,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单薄娇小。

她隔着透明的窗玻璃看向他,那双深黑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根本让他挪不开视线,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想让我去男人堆里游走。”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帮她,她也会找到愿意帮她的男人。

傅青山毫不怀疑林嫣的个人魅力,也毫不怀疑她说的会去男人堆里游走寻找靠山的话。

只是他光是听到她这么说,胸腔就已经有了一股莫名的怒意涌上来,更别说她真的跑去男人堆里游走。

他慵慵懒懒的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将轻磕在手背上的香烟叼在嘴里,接着点燃,然后隔着氤氲迷离的青白色烟雾,回视玻璃那端的女人。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沉默蔓延……

最后,还是林嫣先移开了视线,因为那个男人漆黑的眼睛,太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她真的怕她会就此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白皙素净的小脸上始终浮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棚顶的灯光倾泻,将她的唇角弧度勾勒成完美的线条,“我思来想去,勾勾手指头就能解决的男人,实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再去找另一个男人接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决定权还是在傅先生的手里。”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即便她真的去找了另一个男人接手她的人生,也要绕过傅青山这一关,那么她就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走那么多弯路。

傅青山微微眯眸,吞云吐雾后的声音变成了浓稠的暗哑,“我对你来说,就只是勾勾手指的级别?”

“不然呢?”

林嫣娇小的身子突然前倾,那张清丽的脸,在离那扇巨大的透明玻璃还剩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下,一瞬不瞬的看向对面的傅青山,“我叫你滚,你就会真的滚?”

傅青山低低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散漫的挥了挥,就立刻有人从角落走过来,打开了隔在两人中间那道墙上的门。

林嫣不敢置信的看着上一秒还只能隔着玻璃对视,这一秒却已经真真实实的站在了她身边的男人,“傅青山,你疯了,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家。”

傅青山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所有光亮,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身形的阴影里,他弯下腰,那张英俊淡漠的脸,逐渐靠近她精致温净的小脸,“如果你求求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从监狱里出去。”

以前她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时候,看到最多的,就是他皱眉和不耐烦的样子。

她想,如果他这时候的主动和热情,拿到以前一点点,她都不至于在回想起他的时候,除了冰冷无温的记忆,再也没有其他。

“毕竟……我和老纪都不是太会体恤别人的人,万一困住他的时候,他拼命反抗,误伤了他……”

这个他,林嫣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林南城。

现在国内的政治势力错综复杂,政治斗争也在不断升级,林南城即便想明哲保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他还没想过明哲保身。

“你这么做,就不怕你爷爷再被我气到住院,昏迷不醒?”

林嫣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双臂勾住他修长的脖颈,浅淡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周围,带着密密麻麻的温热,“傅先生,你我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谈交易我都ok,但是千万别跟我谈什么感情,你明白吗?”

傅青山剑眉一挑,一双铁臂直接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揽到了胸膛前。

他很高,必须低下头,才能看清她的脸,“想跟我各取所需谈交易的女人数不胜数,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放了你?”

“嗯,如果我托人捎信给你你不来,我可能就没什么自信了。”

从她给他放出消息到现在,前后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尤其还是在深夜,他却披星戴月的赶到这里,证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林嫣的一双小手撑在傅青山宽阔的胸膛前,努力的想跟他拉开距离,“所以傅先生,你究竟答不答应?”

傅青山的一双铁臂以不松不紧的力度环抱着她,不至于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开。

他微微低头,唇息贴近她的耳边,声音很低沉,还带着被烟雾熏染后特有的沙哑,“可怎么办呢?林嫣,我现在只缺一个跟我……谈感情的女人。”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的话,那么傅先生,我宁可试一试去男人堆里游走,也不跟你。”

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根本避不开他,那么就各取所需谈交易,但如果他非要跟她谈感情,那么她宁可去男人堆里试一试。

傅青山吃的止疼药的药效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这会被她用力的推拒,背脊上那种锥心彻骨的疼痛感重新袭上来,令他精致的剑眉重重的蹙起,音色里止不住的带了几丝隐忍压抑的粗重,“别动。”

林嫣被他突然加重的声音吓了一跳,瘦削的肩膀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傅青山察觉到,声音立刻缓和了一些,“我背上受了点伤,你别动,让我抱一会。”

“但抱歉傅先生,我并没有什么义务让你抱。”

说着,林嫣就伸出手,用力的推开了身前的傅青山,尽量忽略他脸上流露出的痛苦神色,“还有,温情路线并不适合你我,如果你觉得你接受不了我的提议,那么……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林嫣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看着他的时候没有怨,也没有恨,平淡的像是过去那十几年的纠缠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傅青山没有防备,被她突然推拒过来的力度,弄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宽大的背脊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下脚步,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感变得更加剧烈,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轰鸣声,就连视线都变得氤氲朦胧起来,甚至已经看不清对面女人的轮廓。

林嫣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抬脚走了出去。

傅青山捂着疼痛剧烈的头,追了两步,还没有伸出手,整个人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如果现在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一定会摇着头说,这么严重鞭伤,你是怎么坚持走路,甚至抬起双臂去抱人的?

但此时此刻,他在沉入黑暗世界之前,看见的是女人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的背影,脚步间甚至没有半分停留。

而他脑子里,却满是她当年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