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几年牢狱之灾换余生的心安理得,确实没有问题。
她没再求,林嫣也没求,临走的时候把她腕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给了她。
“漫漫,如果傅青山醒过来,你帮我把这块表给他,再帮我说句对不起,也千万不要劝他进去捞我,希望这一生,我和他死生不再相见。”
死生不再相见?死生不再相见……
林嫣就是这样的性格,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放手的时候头也不回。
恐怕这一辈子,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
今天是林城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寒流侵袭,大风降温,大到暴雪。
林嫣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几乎瞬间就席卷了各大视频网站,新闻媒体,手机客户端。
而随着林家没落的新闻热度,纷至沓来的就是各种议论猜测,以及之前林嫣曾被人jian--污的事情也一并被挖了出来。
乔漫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画面里的女孩被带上了手扣脚镣,风大雪大,她又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几乎寸步难行。
上车前,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记者用着几乎狂吼的声音问道,“林小姐,林小姐,林城尽人皆知你爱慕追求傅少多年,并最终如愿嫁给他,那么婚后又做出一系列伤害他的事情,甚至这次危及了性命,请问一下您真的爱过傅少吗?”
林嫣听到问题停住了脚步,然后对着镜头言笑晏晏的说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只是觉得好玩,谢谢!”
闪光灯几乎将她淹没,她却保持着温净的微笑,直到一众警察把记者推开,她才顺利的上了车。
几秒后,车门关闭,警车呼啸而过,逐渐在狂风暴雪里消失不见。
她再也看不下去,按了锁屏键,扭头看向窗外满世界的白。
路况不好,纪云深开得很慢,听到了她小声的在哽咽掉泪,却只是蹙了蹙眉,没说话。
之后的几天,她和纪云深仿佛进入了冷战期,或者说,是自动避开彼此的时期。
他因为傅青山和林南城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她因为林嫣和心理咨询室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他早出晚归,她晚出早归。
他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在睡,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也再睡,几乎都碰不到面。
大概到了第五天,傅青山还没有转醒的迹象,他这天回来的很早,是晚饭时间,赵嫂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她正坐在餐桌上吃饭,就听到了防盗门开合的声音,接着就是男人修长的提拔的身影进入视线。
因为这些天他都回来的很晚,早餐晚餐她都没等过他。
见他进来,赵嫂赶紧迎了过去,接过纪云深的风衣和手中的公文包,边跑去挂衣服边说,“先生,不知道您今晚这么早回来,没准备您爱吃的菜,我这就去炒!”
“不用了!”
纪云深边往里走,边松着领带,朝餐桌瞥了一眼,见女孩径自吃着没理他,他也就没走过去,接过赵嫂手里的公文包,就迈开长腿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我刚在外面吃过了!”
男人的身上有着清冽的淡淡红酒味道,很显然是刚应酬回来。
赵嫂知道他的习惯,应酬只喝酒,很少吃饭菜,胃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
“先生,我还是给您炒点吧,您应酬肯定也没吃饭菜,等会酒劲上来,胃肯定难受。”
男人摇摇头,“不用了,实在没胃口,一会给我端杯解酒茶过来就行了。”
“好的,先生。”
直到那道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女孩才从饭碗上抬起头。
不是不明白傅青山和嫣儿之间发生事情的道理,也不是埋怨他不帮,而是他们的心向不同,说多错多,还不如彼此吊着点,或者等傅青山或者嫣儿哪一方彻底定下来,比如傅青山醒了,或者嫣儿的刑期定下来了,他们之间的别扭疙瘩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拎着公文包上了二楼,就推开门,直奔书房里去。
他今天让孙秘书联系了几个美国脑科方面的专家,他想跟他们约一下时间,看看他们能不能来这边给老傅彻底检查一下,或者他动用私人直升飞机,直接飞过去。
孙秘书一共给了他五个人的联系方式,只有最后一个脑科专家有时间,其他的人,据说工作已经排到了明年今天。
当然,像是这种国际级的脑科专家,治疗费要是国内脑科专家的几十倍。
约好时间后,他又跟着聊了几句,才切断手机通讯。
刚刚应酬喝的酒很烈,这会上头,感觉头痛,胃也空得难受。
他闭着眼睛抬起手,覆上眉心,轻轻的揉按着,刚揉了几下,他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大概是赵嫂给他送醒酒茶。
“请进!”
门在他那声请进后被推开,接着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几秒后,他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他睁开疲惫的双眸,视线首先落在了书桌的餐盘上,然后是那双柔软白皙的小手,再往上,就是女孩纤细单薄的身影,她逆着光站着,精致的脸隐在大片的阴影中,几乎看不到表情。
“你应酬不喜欢吃东西,这是赵嫂刚刚炒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没胃口也多少吃点,一会我再给你端一杯醒酒茶过来!”
男人倒也没多说什么,拿起餐盘上的饭碗和筷子,就吃了起来。
乔漫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就转移视线,在瞥到桌面上那一长串的英文医用书籍时,才轻声开口问道,“傅青山还没醒吗?你打算找国外的专家会诊吗?”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一碗饭已经吃完,正准备吃第二碗饭。
乔漫看他吃东西不方便说话,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一会给他送醒酒茶的时候,再把餐盘端下去,还没等迈开脚步,就听到身侧的男人用着低沉暗哑的声音问道,“心理咨询室撤资撤的怎么样了?”
“还需要几天吧,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嗯。”
她没再说话,他也没在搭腔,外面的夜还是那么黑,那么冷。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女人却是各怀心思。
……
第六天的时候,美国的专家斯密斯团队飞抵林城。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治疗方案的研讨后,斯密斯提出赶紧把傅青山移送美国就医的提议。
纪云深和傅奕怀听后,两人对视两秒钟,同意了这个提议。
方案研讨会后,斯密斯走到纪云深和傅奕怀面前,像是有些犹豫的问道,“傅先生出车祸前,身边没有妻子爱人或者女朋友之类的女人吗?深爱的人心意相通,又彼此牵挂,对唤醒他会有很大的帮助!”
纪云深抽着烟没说话,傅奕怀抽了两口烟后,笑着说道,“有倒是有,不过那个女人就是害我哥躺在病床的那个人,你觉得他们还会心意相通吗?”
斯密斯听后,说了句抱歉,就没再继续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就往出走,准备回酒店补觉倒时差。
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出去后,傅奕怀眯着眸看向纪云深,很淡很淡的语调,“不然让纪晗试试?他爱慕她那么多年,总会比林嫣作用大点吧!”
现在,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做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虽然刚刚否决了斯密斯教授,但不代表他不会做。
“你是这么认为的?”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袅袅烟雾后,是一双深沉犀利的眸子。
他笑了笑,倾身把指间的过长的香烟灰弹到会议桌的透明烟灰缸里,语调淡淡凉凉,没什么情绪,“相对来说,我觉得林嫣可能会比晗儿作用大,尤其用她已经打掉孩子了来刺激他。”
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要试一试。
“好,我这就去找林嫣!”
傅奕怀说着就站起身,当他看到玻璃窗反射的自己,和窗外的深浓的夜色,才猛然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精致的表盘上已经显示是深夜的十一点半了。
难怪斯密斯的医生团队在结束后消失的那么快,原来不知不觉间,都已经这么晚了。
“你确定你能说动她,让她医院看你哥?”
傅奕怀沉默,他不确定,林嫣那女人性格骄纵,千金大小姐的脾气没有几个难惹能受得了,除了他哥。
“我去试试吧,实在不行就让漫漫去,你去只会让她更抵触,还剩下最后一天,时间不多了!”
纪云深抽完手中最后一口烟,捻熄在烟灰缸里,也跟着站起身,“当然,我也只有一半的把握,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傅奕怀点头,道理他明白。
晚上回去时,乔漫破天荒的没睡,而是拿着平板在刷剧,旁边还放着几本世界名著,很显然就是看书看得无趣,来找电视剧来打发时间。
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的视线从平板的屏幕上移开,看向门口高高大大的男人。
乔漫默默的站起身,绕过他身边,打算往楼上走,傅青山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沙发上抽着烟的男人给出声打落了回去,“老傅,让漫漫去劝劝,你现在搞不定她。”
即便林南城被停职查办跟傅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间接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还是起了一些的,林嫣现在大概除了想早点摆脱他,摆脱这段婚姻,更想的大概是再朝他开几枪。
其他的,怕是也只剩下埋怨和恨了。
傅青山走过去,从纪云深放在腿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凑到嘴边,按下打火机,低头点燃,青白的烟雾弥漫,将他的五官轮廓缭绕的愈加模糊。
他的双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背脊深陷沙发椅背中,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觉得南城这次能逃过一劫吗?”
“看他的意愿,如果他不想他最爱家人和妹妹受苦的话!”
乔漫去劝,也许林嫣会听进去,但林嫣去劝林南城却未必能够让他听进去。
“如果逃不过,林明翰也会被牵连吗?”
纪云深一脚踹过去,眉眼上满满的都是奚落,“你是他妈的没有智商了吗?问这种傻逼问题?南城要是被诬陷违纪被双开,林明翰肯定第一个被隔离查办,私人财产也全部会被冻结查封,也就是说,南城要是真的进去了,林家就会立刻成为过街老鼠。”
傅青山还是刚刚那个动作,嗯了一声,然后纤长的指骨揉上发疼的眉心。
……
楼上,第三间卧室。
林嫣正抱膝偏头缩在落地窗的地榻上看着窗外,玻璃窗上是室内外温差形成的模糊水雾,将纷纷扬扬的雪花,和各色景观灯光氤氲的迷离炫目。
脑子其实是一片空白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窗外的一切,却没有焦距。
乔漫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勉强能照亮一角的落地灯旁,那个娇小单薄到几乎要被窗外的黑暗和寂寥吞没的女孩身影。
她换了拖鞋,床边周围又铺了厚厚的高级地毯,脚步又轻,直到她的身影映射到窗玻璃上,又透过窗玻璃影射到坐在床边女孩的眼里,她才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女孩。
光影暗淡,女孩背着光而站,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亮,大概过了两秒钟,她才扬起脸,伸手去拉女孩的小手,“漫漫,你来了!”
不过简单的五个字,却包含了许多隐忍的压抑,和层层叠叠的痛苦。
乔漫嗯了一声,坐到她身边,语调柔柔淡淡,在相对昏暗的房间里,带着莫大的安抚人心的功效,“嫣儿,你也知道国内的政治局坛风云诡谲,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你去劝劝你哥吧,他从小最疼你,也是最见不了你落魄受苦,戴着面具看别人脸色生活的人。”
“爷爷说,他和爸爸妈妈轮流去劝都没管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傅家联合纪家和其他几个政治家族一起联名写个请愿书,说是这样的话,国会议员会看在我哥的战功上,而从轻发落,或是革职撤除党纪,或是驱逐到国外。”
“嫣儿,那如果傅家和纪家以外的其他政治家族不愿意联名呢?”乔漫按照刚刚纪云深教她的继续说道,“墙倒众人推,林爷爷现在病急乱投医,已经自乱阵脚,以为所有的人都会看在过去的情面上帮衬一把,可事实上,想往下踩的人,要比想往上捞的人多多了!”
“那怎么办?”
林嫣将颊边的波浪长发撩到肩后,不再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漫漫,告诉我,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去京城见你哥,想尽一切你能想到的办法,赶在新年之前让他从纪检委出来,其他的,纪云深说他和傅青山会看着办的!”
乔家是商贾之家,跟政坛几乎搭不上边,她会这么说,一定是纪云深教过她怎么说。
哥哥事出突然,又因为违纪轰动政坛,一时间别说有替林家说话的人,就是打圆场的都没有。
狡兔死走狗烹,大概只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才能够看清一些人的真实面目。
尤其是那些自诩与林家同呼吸共命运的政治同僚们,出了事跑得跑,躲得躲,连个人影都摸不着。
指望他们,还不如去指望一条养了两年的狗,来得干脆痛快。
“我哥有他的政治抱负,如果这次没有出事,他也许会官运亨通,可惜,命运由天不由人。”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很多无奈和意外,林南城有林南城的,纪云深有纪云深的,她有她的,嫣儿有嫣儿的……
所以拥有无奈和意外的人生,才叫人生吧!
“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人还在,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嗯?”
“嗯!”
……
乔漫和纪云深离开林嫣的星河公寓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十一分了。
雪停了,深黑的夜幕上,点缀着几颗闪耀的星星,远处的群山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黑夜中,不知不觉好像就衍生出了几丝荒凉。
积雪薄薄的铺在地面上,男人手工定制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夜风吹过,将女孩垂落肩头的乌黑秀发吹起,遮住了眉眼,也模糊了身前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将覆上眉眼的发丝划到耳后,她几步走到他身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纪云深。”、
“嗯!”
男人在吸烟,嘴鼻冒着青白烟雾,闻言眯眸低头看过来,“怎么?”
“嫣儿的话会有用吗?”乔漫伸出小手,放进他插在深蓝色风衣外套口袋中的大手,并与他温热的大手十指紧扣,“如果没用,你还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没有!”
男人两指掐着烟头,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声音有着被烟雾氤氲后的低哑性感,“如果她也说服不了南城,林家就会彻底垮了!”
“那如果她说服了林南城,林南城也交出了那些军务资料,就会什么事都没有吗?”
女孩偏头看向男人线条分明轮廓精致的侧脸,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她是屏着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不出意外的话,但是你也知道政坛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可能上一秒钟有人想让你活,下一秒钟就有人想让你死,不过我和老傅会尽全力,这点你和林嫣不用担心。”
二十几年前,傅家落败的时候,林家也是隔山观虎斗的中立立场,顶多是帮着说了几句话,但能够想到,效果微乎其微。
也是从那个时候,傅林两家结下了梁子,二十几年的韬光养晦,一朝雪耻,傅长林就算能帮得更多,也不会帮,虽然他嘴上说会帮。
纪家这边,爷爷奶奶和爸爸一定会沆瀣一气选择不帮,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即便用尽了全力,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现在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
乔漫收回放在他侧脸的视线,低头看向前方白茫茫的雪地,“希望这次林家可以挺过去,我已经这么不幸福了,不想让嫣儿跟我一样不幸。”
放在男人大衣口袋里的小手正要收回来,却被男人握紧,“你才几岁,说话怎么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一副生无可恋的语气,林家走到今天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既然发生了就去接受它,悲观消极只能让人更痛苦,却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知道了吗?”
女孩到底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深黑的眸子冒着浅淡的雾气,却倔强的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可实际呢,大概还在钻牛角尖。
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你只管开心就好,天塌了有我在。”
“嗯!”
夜晚的林城很凉,尤其这里靠近海岸线,空气带着咸湿凉意,被夜风吹送到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上了车,男人将暖气开到最大,等女孩暖和了一点,才启动引擎,滑出了星河公寓。
……
第二天,早上七点。
今天是周六,乔漫把上班的闹铃取消,手机也设成了震动模式,准备睡个昏天暗地,养精蓄锐为下周的工作做准备。
正沉浸在睡梦当中,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一遍接着一遍,扰得女孩秀眉微微蹙起,翻了个身。
旁边的位置已经是冰凉一片,显然男人已经起床了。
她意识朦胧的想,能够像纪云深的生物钟那么规律,坚持早起早睡多运动的年轻人,现在恐怕已经不多了吧!
用网络用语概括起来,就是三个字,老干部。
因为翻身,面向侧面的墙壁,挂在墙壁上的挂钟上显示的时针方向已经指向了早上的七点钟,这个时间他大概已经跑完步回来,正在楼下吃早餐。
想着想着,刚要迷迷糊糊再次进入梦乡,那恼人的手机震动声就又响了起来。
她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一把掀开被子,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摸了几下,才摸到枕头下面的手机,滑了接听键。
“漫漫,是我!”
微微粗哑的女声,她在脑海里似乎过滤了那么两秒钟,才想起是童沁。
“你看电视了吗?林南城因为违纪被双开,被判入狱五年……”
耳朵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轰鸣一片,电话那端的人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剩下的那点睡意,也自动跟着烟消云散了。
脑海里的回荡的都是那两句林南城因为违纪被双开,被判入狱五年的话。
不是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么?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没有了?
“听说傅青山将会顶替林南城坐上京城军区空军特种作战部队第27集团军军长的位置,你说林南城出事,是不是傅家搞的鬼?林城谁不知道傅林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我猜傅林两家这回会大动干戈,毕竟……”
乔漫没再听下去,而是选择了切断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