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离婚,不代表这个男人不再属于她

就这么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响起,他才移开视线,走出房间关上门,并伸手滑下了接听键。

“纪总,我们在机场捉到了登机的肖梦,但没有看到肖敏。”

“嗯!”纪云深轻轻的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冻结肖敏和肖梦所有的银行卡和信用卡,还有,尽快找到肖敏。”

“是,纪总。”

乔明章冲冠一怒为红颜,却只能成为人们口中多情无用的痴情种,这一生,终究失败的彻底。

……

纪宅。

周兰清下楼喝水,在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看到了窝坐在沙发上的纪晗。

她环抱着自己,下颌放在弯曲的膝盖上,偏头看向窗外,眸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晗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纪晗飘出很远的思绪被拉回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周兰清,“我在等哥回来。”

纪云深说过今晚会回来,她怕睡着错过,就坐在这里等。

周兰清眸光微动,却不露丝毫痕迹,“嗯,天气冷,小心别感冒。”

“嗯,我知道了,奶奶。”

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她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姿势,看着窗外。

雪好像越下越大,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她却望眼欲穿,怎么也看不到那抹刻在心底的身影。

……

乔漫是在噩梦中惊醒过来的,梦里到处都是血,暗红色的,从乔明章的身体里流出来,她哭着喊着,却越流越多。

纪云深在对面的书房抽烟,听到尖叫声,几乎是立刻推门跑过来。

他穿着深灰色家居服,褪去一身西装革履,整个人年轻了不少,像是漫画中走出的人,那么的英俊硬朗,完美无瑕。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体质不好,又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他真怕她折腾出病来。

再加上亲眼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心里的创伤肯定不小。

乔漫摇摇头,一双深黑湿漉,好像盛着星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天说了一句,“我没事!”

男人坐到床边,伸手将女孩散落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乔漫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就再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这种时候,纪云深不会多勉强她,只要她不会难过,他就没有别的要求。

乔漫浑身都是汗,黏在身上很不好受,却又不想动,听后点了点头,钻进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拉窗帘,窗外所有的灯光,染着白雪的温度,从窗口透进来,昏黄,黑白,似乎就那么融合在了一起,倒影在女孩的身上,斑驳一片。

纪云深坐在床边陪了很久,直到确定她睡着了,才转身走出房间。

走廊上的光,透过门的缝隙传进来,女孩在那片光影中睁开眼睛,听着男人关上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乔明章浑身是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画面。

口很渴,她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看清了拖鞋的摆放的位置,套上后,正准备迈开脚步,就听到对面书房的门开关了下。

她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来,“还好,刚睡着,嗯,我开车很快就到,等着我。”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亦或是第六感作祟,首先冲进脑海里,跟他打电话的人,就是纪晗。

昨天他喝多了酒,今晚有深夜离开,能让他这么反常的人,除了纪晗,她好像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她走到窗口,看着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驶向大雪纷飞的远处,心好像空了一块,很难受。

……

零点一刻,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驶进了纪晗的视线。

她几乎跳下沙发,奔到窗前,又在看到窗玻璃反射她的到影时,退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遍,才调好情绪。

他穿着深蓝色风衣,夜风将衣摆吹掀,影子被景观灯拉得老长,远远的走来,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邸,她看着看着就呆住了。

大概半分钟后,他拉开门,裹夹着风雪走进来。

纪晗起身走过去,神色淡淡,不露痕迹,“雪天路滑,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今晚赶回来?”

纪云深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而这一眼,太过深邃,让纪晗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一会,纪云深才说了句,“这里冷,我们到书房里说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刚刚要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周兰清。

纪云深走上前,恭敬的叫了一声,“奶奶。”

“嗯,回来了。”

周兰清看了一眼纪晗,又看了一眼纪云深,“这么晚回来找晗儿,有事?”

“嗯,有点事想问问她。”

“关于傅青山和林嫣的?还是关于你和乔漫的?”

纪云深没说话,周兰清走过来,伸手扫到他肩头的白雪,“如果是因为这两件事,你可以回去了。”

“嘘嘘……”

纪云深紧紧的拥着女孩,大手放在她的背后,不停的拍着,安慰着,“漫漫,每个人都有他离去的方式,这是他的选择,不怪你,嗯?”

她像是听懂了,又像是重新陷入了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眸中再也透不进去一丝光亮,像是没有了生命的行尸走肉。

她趴在男人的胸膛前,一动不动,眸光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没有焦距,“纪云深,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小巧的耳朵隔着衬衫,能够听到男人皮肤下传来的鲜活心跳声,她抬手覆上去,槁木死灰般的语调,“以前山里的老和尚说我命硬,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信了,克死了外公,父母,弟弟……”她顿了顿,声音漫上了几丝颤抖,“所有的人,都被我害死了,你说我怎么没死呢?我要死了,该有多好啊!”

男人的双臂不知不觉的用了力度,像是要把女孩揉进自己的身体中,“漫漫,别说这种话。”

只要想到那话里的可能性,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脏,带着密不透风的疼痛,几乎呼吸不上来。

好久,她才推开他,“你走吧,我没事,只是想陪我爸多待一会。”

虽然他的安慰起了一些作用,可乔漫的情绪依然很不稳定,哭哭笑笑,抱着乔明章的尸体,跪着不走。

道理谁都懂,可那种失去的滋味,不是亲身经历过,就没有人可以懂。

地面上很凉,冬天的风又冷,时间漫长到膝盖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才将她从黑暗的边缘拉回来。

她像是清醒了一些,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脸上和身上,几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风很大,将她的齐耳短发吹的微微飘动,有几缕遮住了眉眼。

男人一直陪着她,见她动了动,便伸出大手,抚过女孩的眉眼,声调很淡很轻,带着性感的低沉,“我们回家吧,嗯?”

“不好,我要在这里陪着爸爸。”

可能是执念太深,又可能是亲眼看着坠落下来,所以情绪无法调节,始终沉在崩溃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这样下去,他怕她的身体受不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叫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将她从现场带走。

周围都是路人和媒体,看到他迈着苍劲有力的长腿,抱着乔漫离开,闪光灯一刻不停的亮起,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不管是路人,还是林城的各大媒体,似乎都不敢置信,纪云深会对前妻这么细致温柔。

那些在两人离婚后,在微博甚至各大网站上,酸过,甚至踩过乔漫的人,都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她的手腕。

离婚,不代表这个男人不再属于她,而是离了婚,也依然属于她。

几分钟后,男人将女孩小心翼翼的放进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后座,然后绕过车尾,坐上驾驶座,重新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朝着蓝山别墅的方向驶了过去。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是近几日大风降温以来,最暖和的一天。

层层叠叠的光线透过道路两边干枯的树枝,漏射到女孩的身上,薄薄的一层,好似金色的光晕,衬得她更加的娇小,单薄。

小小的一团,令人心疼。

红绿灯的间隙,他踩下刹车,拨出一通电话,“查一下怎么回事,另外把肖氏姐妹控制起来,免得她们趁机逃跑。”

“好的,纪总。”

……

乔明章从高空坠楼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林城。

乔氏的股票一路下跌,各种合约宣布暂停,曾经辉煌一时的名门乔家,一朝败落,令世人唏嘘不已。

新闻报纸,微博网站,几乎通篇都是关于乔氏的报道。

以及纪云深抱着乔漫,离开现场的视频和照片。

密度覆盖了所有的餐厅,商超,以及机场。

肖敏在乔漫发现她和陆遇白的事情时,就给自己和肖梦办好了出国的签证,乔明章出事的半个小时后,她就买了最近离开林城的机票,飞往美国。

电视广播新闻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乔明章自杀的消息,她即便刻意的不去关注,却还是在眸光的不经意流转间,看到了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和初识意气风发的他,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凄惨和狼狈。

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几岁,她想她或许会爱上他也说不定。

可偏偏命运让她遇到了陆遇白,那个家世不俗,眉眼间都是英俊硬朗,比谁都懂女人心思的男人。

他会送她最出其不意的礼物,也会送她最热烈的玫瑰花,会在床第间一遍又一遍,温柔缱绻的喊她的名字,更会在下雨天,跑大半个城市,只会给她送一把雨伞。

太多太多的浪漫,就像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

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心里面依旧带着粉色的柔软,和甜蜜的泡泡。

二十几岁的女孩,大概都幻想过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段浪漫的爱情。

她真的爱他,很爱很爱他。

肖梦和蒋英东分手后,一直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这会乔明章突然自杀身亡,她和姐姐又像逃难一样,赶到机场,让她颇有怨言。

“姐,你和乔明章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自杀?”

肖梦坐在拉杆箱上,明明已经是深冬季节,却穿着露腿的裙子,一脸的叛逆情绪,“还有乔氏的那些钱,你都不打算要了吗?我可不想跟你出国,再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肖敏心烦意乱,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不走留着被乔漫报复,被警察抓吗?别整天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自己什么出身不知道吗?”

肖梦这一年多来,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的日子,都是给别人脸色看,再没受过别人的脸色,突然被别人这样说,尤其还是最亲近的姐姐,心里深处一直都在的自卑落差,刺激了她最敏感的神经线,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却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是什么出身我知道啊,也好过你跟着一个可以当爸爸的人往上爬来得干净……”

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人侧目过来,肖敏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整个人瑟瑟的抖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会这么想她。

肖梦看到肖敏苍白又毫无血色的脸,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她的性格不允许她认错。

“你也别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表情,好像我冤枉你一样……啊!”

肖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敏挥过来的一巴掌,打得连连的倒退了好几步。

她震惊的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肖敏,“你打我。”

“对,我打的就是你。”

肖敏垂在身侧的手还在疼着麻着,却远没有心里的疼,“这些年,我努力赚钱,供你念最好的学校,让享受最富足的生活,可你呢,除了抱怨,有想过我这个当姐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