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肤色很白,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脸上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点生气。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她一直说,她没有抗拒他的诱惑,犯了规,爱上了他。
他甚至相信了。
可这一秒钟,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女孩垂眸,一双白皙的小手交握,声音温温凉凉,没有起伏的调子,“和你在一起,有爱,也有太多委屈。”
她不否认爱他,可当委屈大过爱,她好像就没有必要再这么自虐下去了。
毕竟人生苦短,她还可以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
微博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很适合她现在的心境。
说,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误不是爱错了人,而是明知道自己爱错了人,还执迷不悟下去。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别人可怜。
她现在虽然狼狈,但还不至于到被人可怜的地步。
庆幸,却也悲哀。
早上六七点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直直的射进来,两人被温暖的光线笼罩,却丝毫没有柔和僵硬的气氛。
好半天,男人才说了一句,“漫漫,我好像跟你说过,你很贪心。”
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女孩理了理肩头的发丝,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会打击到你的自尊心吗?如果会,我很真诚的道歉。”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掐灭手中的烟头,逆着光站起身,“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乔漫见他转移话题,赶紧接话,“我不饿。”
男人的眉头几乎立刻皱起,“我现在对你来说,是洪水猛兽吗?”
女孩没说话了,沉默了下来。
“你流了很多血,需要补充营养。”
男人说完,就迈开长腿走出了病房。
张嫂从电梯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那侧的纪云深,赶紧走过去,“少爷,这是我连夜熬的鸡汤。”
“嗯,放在椅子上,一会我亲自拿进去。”
“好的,少爷。”
又从裤袋摸出一根烟点燃,没夹烟的手落入口袋。
他的眸光透过窗玻璃,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繁花如织的都市。
就这么站了好一会,才掐灭手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转身拿起长椅上的保温饭盒,走进了病房里。
男人从裤袋里摸出已经半湿的烟盒,用嘴轻轻挑出一支点燃,没吸,而是夹在指间燃着。
薄薄的烟雾,丝丝缕缕的飘散开来,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
他弯着腰,手肘撑在苍劲的双腿上,低垂着头,细碎的墨发搭在额前,看不清楚表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皮肤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灼痛感,才把他从迷失的恐惧中唤醒。
他站起身,掐灭手中的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走廊尽头的窗外,还下着倾盆大雨。
眼前的一切,好像突然就变成了女孩躺在浴缸里,奄奄一息的画面。
血,到处都是鲜红的血。
他皱了皱眉,正要去摸裤袋里的烟盒,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了所有的动作。
他阔步走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双腿在发抖,整个人都是懵的。
“纪先生,纪太太的手腕已经缝合,脱离了危险,但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当然,具体的还要看恢复情况,毕竟还年轻。”
“不过,幸好你们发现的及时,她才没有失血过多而死。”
纪云深晦墨如海般深邃的眸子眯起,声线如他的人一般硬朗,“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上了年纪的医生微微颔首,“分内之事。”
接着,又陈述了一下手术的基本情况,就迈开脚步离开了,身后陆陆续续的有医生和护士跟着走出来。
乔漫是最后被推出来的,因为手术打了麻药,还没有清醒过来。
男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女孩手腕上缠着的白纱布,可以想见,她割的有多么深。
飞机失事那晚,她说过要跟他一刀两断,尘归尘,土归土。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气话,可她今晚的决绝告诉他,他们的婚姻或许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怎么办,他不想放了她。
死也不想。
……
两分钟后,乔漫被推进高级病房里,他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久久没动。
杨秘书站在病房外,等了很久,也没见有人出来,只好轻轻的敲了敲病房的门,提醒里面的男人。
纪云深听到敲门声,才伸手拂开落在她眉眼间的头发,接着就沉步走出了病房。
杨秘书看着男人徐徐缓缓的关上门,才轻声开口,“纪总,李擎之前有过一个女朋友,据说相处了很多年,但谁都没见过。”
“他身边的朋友都很奇怪,说他一个飞行员的工资不高,却住高档公寓,开超级跑车,对父母和朋友出手都十分阔绰……”
杨秘书停顿了一下,看向男人紧绷的下颚线条,“他们说,他一直被他的女朋友养着,还说他的女朋友有可能是上流圈某个上了年纪的太太,或者图新鲜的富家千金。”
“押好他,手机二十四小时监听,不见了这么久,对方肯定着急。”
“好的,我明白。”
纪云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精致的表盘,“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