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房间里有些黑,微微的月光洒在了地板上。
一转头就看到,玄蜂就躺在他旁边睡觉,而夏婠婠则是坐在旁边的桌前,双手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觉,只是,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这让夏新特内疚。
心想,婠婠一定担心坏了吧。
都说好不乱来的。
白狐去哪了?
当世医术第一人,夏新必须找到她。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提醒夏新他该吃饭了……
夏新也是真的饿坏了。
他悄无声息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如果是往常玄蜂肯定会有所察觉,她的警觉很敏锐。
不过,现在她伤还没好,又累了好几天,所以睡的有点沉。
夏新悄悄的打开门走出去,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11点。
他也没叫任何人直奔厨房而去。
其实他如果往桌上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夏婠婠一直做着吃的,等他醒来呢。
夏新一手捂着肚子,脚步虚浮的来到走廊尽头的厨房。
就看到厨房里虽然是黑漆漆的,但冷藏库的门是开着的,右边地窖门也开着,旁边的桌上已经摆着几瓶红酒,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冷藏库前翻捣着什么。
如果是平常,夏新一定以为进贼了。
不过,这里贼可进不来。
他拿起旁边的塑料盒砸了过去,“你搞什么?”
肥遗转头看了夏新一眼,嘴巴上还叼着一块大鸡腿,两手上各拿着一大堆翻出来的吃的。
“呜呜呜呜呜呜——”
夏新没好气道,“把东西拿了说话。”
肥遗把鸡腿拿掉,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都几天没吃过饭了,诶,我也是病人啊,我出了大力的,为什么没人关心下我的死活呢。”
夏婠婠整天守着夏新,就别指望她做饭了,至于那米其林大厨也罢工了,家里也没一个人要吃饭的。
肥遗就纳闷了,自己不是人吗,能不能来个人关心下自己。
夏新这不活的好好的吗,有什么可担心的,能不能先给快饿晕的人弄点好吃的。
“你要来点吗,你也饿坏了吧。”
肥遗招呼着夏新一起吃。
夏新觉得这大概是最丢脸的弑神会成员了,居然跑来偷厨房。
“等等,我有重要的事问你,”夏新阴沉着脸色,快走几步,一把扯住肥遗的领子,怒道,“你当时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你是不是早知道有炸弹了,你故意的是不是?为什么不早说?”
“……”
在看到舒月舞的瞬间,夏新也算明白,为什么赵晴是那种态度了。
舒月舞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动也没动。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动不了。
从她露在外边的手上可以看到,手臂上固定着夹板,手指就这么瘫在那里。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也完全包着绷带,仅仅露出了眼睛,嘴巴跟鼻子呼吸的部分,看起来比较像木乃伊。
夏新何等的眼力,从对方鼻子附近稍稍露出的缝隙间,也清楚的看到了下边脸上的肌肤,已经……发黄了。
就是那种肌肤被烧伤的发黄的伤口,皮肤完全坏死脱水,呈焦痴样,透出浓浓的焦黄色,看起来显得有些恐怖了。
看的夏新也是头皮发麻,一瞬间的呼吸困难。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在上一分钟,舒月舞还是那么美丽大方,活泼靓丽,惹人垂涎,是舞台上,灯光下的焦点。
而现在,她已经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不说,脸上也完全被烧伤,头发也被烧掉了。
夏新讷讷的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舒月舞一看到夏新,马上转过头去,望向另一边的窗外,大声说道,“你别过来,你走啊。”
“好好,月舞,你别激动,我就站在这里,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夏新就这么站在那里,不再靠近了,他也有点慌,没能反应过来。“我……都想起来了,月舞,那天在山洞我们说的话。”
夏新终于明白了。
月舞想要在最美丽的舞台,在全场视线的焦点,绽放她自己,原来是为了祭奠一个“死去”的人,因为,那是两人在山洞的时候说好的。
她会为自己表演,自己会做她永远的观众,不管表演的怎么样,自己永远会为她鼓掌,为她加油。
夏新一下子明白了好多。
他感觉脑子很乱,有很多话想说,很想安慰舒月舞,可看到这样的舒月舞又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
“还记得你带我回家,吃那么多好东西,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味道,那时候我都吃草好几个月,好几次差点死掉,我一直都记得那个巧克力,那个水果糖的味道。”
“那时候,你以为我死了,然后我又活了,我们又可以说话,可以一起玩了,不觉得这是件很好的事吗,只要活着,再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只要还没死,就有希望。”
“你知道吗,在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担心,害怕,怕你死掉,现在能听到你说话,看到你还活着,就觉得真是太好了,其他什么也无所谓了。”
“至少,不用等来生了。”
夏新说道这,轻轻的呼了口气,努力的微笑着,因为微笑是会感染的,他希望舒月舞也振作起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别说住的地方,连吃的都没有,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那时候你……也没现在这么漂亮,我们不也是玩的很开心……”
舒月舞一下打断了他,“是,如今你已经家财万贯,功成名就,弹指间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而我,也再次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一无所有,不对,是比那时候更见不得人了。”
“我不是那意思……”
夏新完全没想到提起小时候会勾起舒月舞这样的对比。
舒月舞是想着能跟夏新平等的交流,或者玩,而现在……显然不行了,从低处可以走向高处,但从高处跌下来,就很难再爬起来了。
唱歌,跳舞,美貌,才华?
不,现在的她,什么也没有了。
舒月舞自嘲的笑道,“我不怨谁,这是我应得的,是注定的命运,我接受,命该如此,现在梦醒了,我又该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就这样吧。”
“月舞,你听我说……”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