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错了,是雨……”夏新淡淡的回了句,然后又咬了口梨道,“你这梨,确实挺甜的,甜的。”
“是吧,”大爷再次看了眼夏新脸上的泪痕,并没有多说,得意的笑道,“我就说,我种出来的,准甜,那小姑娘买我的梨,都说我的梨,甜过初恋,可喜欢了,要不是今天下雨,早卖光回家了,我还答应给虎儿,妞妞,教他们写字的。”
“初恋吗?……难怪是这样先苦后甜。”
夏新笑了笑说,“我女朋友也特别喜欢吃梨,你这梨不错,我全要了,正好拿上去哄哄她,多少钱?”
“你全要了?那感情好,2块钱一斤,这里,有五六十斤呢,就算你100吧。”
“行。”
“那我拿麻袋给你装起来。”
“不用,板车我也要了,我还要推点东西过去呢,你重新买辆吧。”
“……”
夏新二话没说,把身上2000多的现金都给了老大爷。
大爷千谢万谢的,临走还3步一回头的鼓励夏新加油,喜欢就去追,没什么好磨蹭的,一定要勇敢的上。
然后,消失在了雨幕中。
不用推板车,他就可以去坐公交了,他要去另外个出城的公交车站坐车,就前边不远处,直达的车,刚好省2块钱。
“哎呀,今天真是走运,遇上贵人了,把我一车的梨子都买了,那破板车都要了,这下省事多了,回头能给虎子妞妞,买好些玩具,故事书了……”
老大爷很开心的在等公交车……
夏新看了看这一板车的梨,随手又拿了一个,也不管地上的雨水,直接就靠着背后的柱子,在湿地上坐了下去,轻轻的啃着。
只是他不时的会抬头去望望星星,想看到点什么,可惜,天空漆黑一片,什么也没能看到。
而在另一边的夏夜,也就这么蹲在角落,抱着膝盖,缩着身子,她冷的很。
她也偶尔会环顾四周,但,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这让她只能茫然的抬起视线,去看看那漆黑的夜空。
正如过去夜晚时的习惯,他和她,都喜欢去看看那无垠的夜空,去感叹天地的宽广,以及未来的美好。
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这是某人常说的话。
只是,夜空还是那一片夜空,两人虽然也望着这同一片夜空,但这夜空下的人,已经分隔两地了。
一个是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看起来落魄的像个泼皮流浪汉,一个是蹲在墙角,努力的缩着身子,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
要说,唯一共同的一点就是,两人都是无家可归,都对于未来,茫然无措。
夏新望着地面,小声嘀咕了句。
“我……又在做什么啊,明明说过,不再做这种蠢事的,再也不要做过去的自己了……”
只是,在听到老人说到,哥哥妹妹的时候,让他心中的某根弦动了下。
夏新随手往旁边的板车上摸了下,想再拿个梨,不过,并没有摸到那冰冷的梨,而是摸到了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对方也握紧了他的手……
而在夏夜身边,也有个人迈着细碎的步伐,撑着把伞,缓缓走了过来,然后把伞,放到了她娇小身躯的旁边……
而就在这同一片夜空下的夏新,其实也有点茫然无措。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什么也不想,走到哪算哪,看到什么好玩,就玩下,比如电玩,比如机器,比如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漫无目的!
他也照常的不想回家,在想着该去娱乐城,去公司,还是去哪里玩玩。
跟那些富家子弟在一起玩的时候,通常不是酒,就是女人,要么就是赌博,都是些很容易令人沉醉的东西。
夏新现在喜欢这些。
他又想喝酒了,喝完就能睡了。
口袋手机里的震动,提醒着他,陈梦祈又来电话了。
-对于陈梦祈,夏新通常是爱理不理的,心情好就回一句,心情不好,就懒得搭理,夏新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人渣。
陈梦祈算是他现在少有的,不让他感到恶心的女人,可以一起说说话,逛逛街,聊聊天,睡睡觉,当然,那得是在夏新心情好的时候。
现在心情不好,他是连个信息都懒得回的。
还是那句,夏新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渣。
不过很神奇的是,陈梦祈丝毫不在意,对夏新热情不减,总是兴致勃勃的跟她聊着,玩着。
这让夏新一度怀疑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传媒大学,陈梦祈也绝对是一线美女,夏新一直搞不懂她看上自己哪一点,什么叫一见钟情?
不过,他也无所谓,要是陈梦祈真跟他绝交,他晚上就少了个可以睡的地方了,他讨厌一个人睡觉,那感觉让他浑身发冷,极度的空虚。
所以,夏新也就这么托着了,反正对自己又不差,有需要的时候,还能去找陈梦祈玩呢。
但现在不想理。
夏新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天边一片漆黑,直到身边行人渐疏,他也浑然没有察觉。
然后点点细雨落到他肩头,很快小雨变成大雨,逼得行人四处逃窜,匆忙赶路,唯有夏新,还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街头,在这些匆忙的行人之中显得稍稍有些突兀。
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路边的街灯,还有无边的暴雨陪伴着他了。
而且,夏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家里这边的小区了,是潜意识带着他回来的。
夏新直接调了个头,往回走去。
没走出一会,忽然听人说道,“小伙子,这么大的雨,别走了,过来避避雨吧,来回走干嘛。”
夏新一转头才发现,在旁边靠路边的公交站下,也有个人在那避雨呢。
这是个看起来60岁左右的老人,苍老的面容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很像邻家亲切的爷爷,冲着夏新微笑着。
老人还带着个板车,就这么躲公交站亭下避雨。
不过,这公交站亭年久失修,上边的亭就只剩一半不到了,下边的椅子也没了。
上头拨的修建站亭的款,也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夏新仅仅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管自己走了。
只是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发现老人把板车推到了亭子下,自己还站在上风口,帮板车挡雨,防止风把雨吹到板车里。
夏新想了想,还是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