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受到了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浑身虚弱无力,脑袋重的咬死,手脚冰冷,皮肤出冷汗,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他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
他没蠢到去问能不能用血袋输血,旁边放着那么多血袋,人家又不是瞎子。
然后,没一会儿,他连坐都坐不住了,只能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缓缓的睁开眼睛,吃力的喘息道,“如果我晕过去了,不用管我,继续输血过去就是。”
白衣女人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嘲弄,并没有说话。
夏新也读懂了她的意思。
答案很明显。
对于她来说,夏新的命比夏诗琪重要多了,怎么可能为了救夏诗琪,拼命的让夏新输血呢,如果判断出威胁到夏新性命的话,她会马上停止治疗夏诗琪,放弃夏诗琪去保夏新的。
所以,夏新只能在心中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晕,一定要撑过去,努力的撑过去,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他甚至不敢垂下视线去看夏诗琪一眼。
直到,有点微弱的曙光,在山的一头显现,为这黑暗的天空带来点光明,手术室里的工作也已经收尾了。
白衣女人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脱下口罩,但还是戴着面纱说道,“脱离危险了,不过她的身体很脆弱,也很虚弱,接下来调养的好的话,一个月吧,慢点也许一年,总会好的。”
至少,死不了了。
而夏新,额头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了,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上已经看不到丝毫血色了。
看起来,他反而更像具尸体了。
不过,夏新还是努力的撑下来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了句,“谢谢。”
声音轻到,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不过,白衣女人还是听到了,笑笑没说话。
她也没打算停留,太阳升起,她就准备离开了。
眼看白衣女人打开窗户,准备跳出去,夏新忽然出声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白衣女人转过头,疑惑的望向了夏新,“什么?”
夏新喘了口气,艰难的问道,“夜夜的病,你也能治吗?”
女人眼睛一眯,眼神中满是嘲讽的笑意。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浓厚的嘲讽,像是在讽刺夏新的天真跟无知。
“我接下来需要去趟英国,临走前就顺便给你个忠告吧,千万不要试图去打开记忆的封印,你承受不了的。”
“……”
夏新还没明白这话的具体含义,女人已经从窗户出去了。
他只能强撑着身体,努力的打开了手术室的门,立马就对上了夏朝宗焦急而忧虑的视线。
“诗琪……没事了。”
夏新说完,浑身一软,意识一片漆黑的,直挺挺的往前倒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所以,我就给你说了,别跟我耍这点小聪明。”
女人冷酷无情的话语,在夏新的耳边回荡。
两人现在几乎处于贴身的位置,一低头,就能看到那柄小刀插进了夏新的肚子。
夏新口中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滑落,大滴大滴的滴落到女人雪白的衣衫之上,将她的肩膀处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白衣女人皱了皱眉,她讨厌衣服被弄脏,尤其讨厌被血弄脏。
不过唯独这次,她既没有动,也没有躲。
或者说,她动不了。
因为夏新手上的小刀,也已经抵在了她雪白的脖颈处。
冰冷的刀锋贴着她脖子处的肌肤,她甚至能感受到刀锋的寒气……
夏新感觉到浑身的力气正在流失,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很稳,拿刀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稳稳的抵在了女人的脖子前。
白衣女人就这么站的笔直没动,任凭夏新无力的将脑袋压在了她的右肩膀处。
“这样,就……扯平了吧。”
夏新艰难的喘息了下,努力抬起视线,对上了白衣女人妩媚的眸子。
“这样,是不是可以威胁你了……”
正如女人说的,“掠夺”,不管是用武力,财力,权力,都可以,只要能压制住她,从她身上“掠夺”就行了。
白衣女人嗤笑一声,道,“你这股执拗的劲倒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啊,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其实,白衣女人只要把刀拔出来,夏新就完了。
不过,“可以,我就喜欢你这样,要是太弱小,就没什么意思了,这样,才有趣嘛,我就破例,帮你一次吧。”
“……”
……
等到夏新回去的时候,夏朝宗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在轻声的跟夏婠婠说着什么。
看到夏新过来,夏朝宗仅仅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没有发怒,红着眼睛,一副哀默大于心死的模样。
夏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居然不在里面陪诗琪,出来了,那岂不是说……
夏新快步的来到手术室门口,就要推门进去。
夏朝宗一把拉住了他,“让诗琪静静。”
“……以后我会让她静静的,现在,我得先救她。”
这话,让夏朝宗跟夏婠婠同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瞪着夏新。
随即,两人也发现了夏新身上的异样,衣服破破烂烂的,沾了不少的血液,尤其是肚子处,完全被血液染红了。
夏婠婠很是惊讶,“你身上的血……”
“处理过了,我没事,”夏新冷酷的回答,“在我没开门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绝对不允许。”
夏朝宗还想说什么。
夏新凌厉的眼神立即对上了他的视线,严肃的说道,“如果你还想救诗琪的话,就别问,在门口守着,一旦开门,诗琪就完了……”
话语中,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容辩驳的威严感。
说完,就开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