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压抑的气氛下，大长老一寸不让地同样紧盯着李莫。

他的声音沉冷坚定，并不为李莫那一身庞然气势所俱。

沉声道：“我是李家的大长老，便要为李家负责，家主若是行差踏错，我便有责任及时拨乱反正！”

闻听此言，李莫拳头紧握，恨声道：“所以，当年泄露此事给陈家的，真的是你？”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大长老。

大长老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也是在大长老的一力举荐之下，李莫才成为了新一任的家主。

在他还没有成为家主之前，大长老就是李家的长老，乃是劳苦功高的三朝元老级人物。

可李莫万万没想到，最终出卖他的，竟真的就是大长老！

“当年……”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世家，若是连最基本的规矩也守不住，还怎么能在这世上立足？”

“同时，属下也想对家主做个测试。”

他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而李莫却是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思。

“所以，你是故意将她们两母女的事情透露给陈家，你知道，以陈家的野心，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钳制李家家主的好机会，所以是一定会有动作的！”

李莫接着大长老没有说完的话，面色狰狞地继续道：“陈家的动作自然是用她们母女来威胁我这个家主，而你，在躲在暗处观察着我的反应。”

“如果我是为了她们母女而选择出卖李家的秘密的话，你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联合李家所有长老对我进行弹劾，并且驱逐出李家。”

“而我若是在妻女与李家之间，选择了后者的话，我这个家主就能继续当下去。”

“当然，李欣的母亲是一定要死的，因为那是我这个李家家主身上的弱点，而至于李欣，我想如果不是她选择离开了李家的话，你同样也不会放过她！”

李莫越说越是愤慨，他的妻子和女儿，竟然成了别人为了试探他而谋划要牺牲的东西，无论是谁碰上这种事，也势必会满腔愤怒。

然而大长老似乎对李莫的愤怒视而不见，他摇了摇头，道：“不，我并没有打算放过李欣，只不过这些年你对她保护得很好，我一直没找到动手之后，还能不被你发现的机会而已。”

李欣远走长天市，实则李莫一直有派亲信暗者在暗中保护，事关他唯一的女儿，李莫所派出的暗者之实力可想而已，大长老没有把握在干掉李欣的同时，也一同将保护李欣的暗者也干掉。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李莫到底派了多少人去保护李欣，只要有一个没死，他这个幕后黑手就一定会暴露在李莫的视线中。

而另一方面，李欣当然是有利用价值的，她仍然是可以钳制住李莫的绝佳人质。

所以若是陈家还想继续对李莫出手的话，他们是不会杀死李欣，而是会将其掳走的。

那么李欣若是死在了长天市，就算大长老能将所有派去的暗者都干掉，也一样摆脱不了李莫的怀疑。

在这世上，真正想要李欣死的并不是其他世家的人，恰恰相反，必然是他们李家自己的人！

只有李家，才会迫切想让家主身上唯一的弱点永远消失。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大长老对于李欣虽然抱有杀心，但一直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动手时机，直到李欣丹道大成，主动找上李家为止。

李欣来了，还展露了自身不凡的炼丹天赋，这让大长老很后悔，早知拼着被李莫发觉，也该先一步干掉她才是。

而事已至此，他已不能隐在幕后，既然已被李莫猜出了一些，索性便将当年的事情直接说了起来。

“怪不得……”

李莫静静地听完，面上，拳头上，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已然全都是青筋密布。

“怪不得当年我随着陈家那条线随追查李家这边的奸细，却是怎么也追查不到，原来根本就不是陈家派进的奸细将此事泄露了出去，而是你！”

“你和陈家之间并没有利益纠葛，在透露了这件事后，你便再没有和陈家有过联系，只是隐身在暗处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误认为透露这件事的是对陈家有所求的人，结果走入了弯路之中！”

李莫冷冷说完，也是禁不住重重呼了口气。

想起这些年在暗中拼命调查，却一直找不到线索，那种压抑的心理折磨，一直埋藏在李莫心里这么多年，此刻一朝释放，即使他仍处在愤怒之中，却也感到心底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