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女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雨水淋湿的头发滑落,神情有些仓惶:
“明明当初是你呀,是你,义无反顾地带着我们逃了!”
微微抬起手,任由指间的黄泥被冲刷干净,像是冲走一段暗无天日的灰色过往。
“我们当初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活着么,你却要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说罢,又一笑:“也是,你从来都不怕死的。”
长睫上沾满的雨珠,在女孩垂眸间,细细碎碎的,全都落入眼眶,带起一抹涩然。
“我最近写了一首新歌,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唱给你好不好?”
悦耳的吟唱声,渐渐在这孤寂的墓园里传来,听不清歌词,却像是一首睡前的安眠歌谣,宁静,纯粹。
唱完,又轻轻戳了戳小树苗的叶子,女孩轻哼了一声:
“不许说难听,不然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早就忘了曾自夸过是凤凰命的顾兮,忙着捞角色解救经济危机,自然也不知道,千里之外,有人送了一束白玫瑰,还有人种了一棵梧桐苗。
便是知道了,大概她也只会啧啧两声,道一句:“矫情。”
立冬后的天气,风寒天灰,京都的青陵墓园,便越发显得萧瑟凉索。
青石契刻的墓碑,安静地竖立着,透着冰冷和沉寂,唯有一大把白玫瑰,透出些生机盎然的美来。
坟前伫立许久的高大身影,俊美的轮廓,被一身黑衣衬得越发肃穆和孤沉。
远处有鸦声阵阵,刺耳又聒噪,让谢翊的心里无端一惊,回神后又觉得有几分恍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会所出来后,会支开赵冬远,一个人开车到了这里。
谢翊倾身上前,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这样明艳又张扬的眉眼,却永远停在了时光里,再也不会改变了。
红颜枯骨,所有的风华绝代,最后都成了坛中灰,泥下土。
山坡上渐渐飘起了小雨,男人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湿意,也染湿了眸光。
良久,他轻轻闭上眼,再睁眼,便只剩下一派清冷从容。
从今以后,大概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眼底潮湿,让他冷硬的心,塌陷出一方柔软。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黑色字迹,寥寥一语,插在白玫瑰花束里的精巧小卡片,透着缅怀和迟到太久的心迹。
墓地背后的一丛松柏,走出一道玲珑的身影来,看着蒙蒙的雨雾中,男人走远的身影,她微微蹙起了眉。
“谢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