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手一颤，“宫离澈，你说什么？”

“他做的，皆数自愿，夫人不曾强迫，又何来的愧？”宫离澈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直的看到她的心里。

他以为，他们之间，无需多言，也能彼此明白，通达，可此时此刻，他看不懂她的心。

云锦绣道：“我对轻尘，有欣赏，有愧疚，有亲情，但独独没有爱。”

宫离澈道：“愧疚和欣赏，便能让夫人如此失魂落魄？”

“是我，亲手将剑刺入轻尘心脏，是我杀了他。”她最难过的，是此。

是她剥夺了轻尘的生命。

即便那个不是轻尘，换作任何的亲人，朋友，都是不能接受之痛。

“所以，夫人还要为他伤神多久？”

云锦绣道：“我不知道。”

她没有想到更好的疏解办法，也不可能装作完全的不在意。

宫离澈道：“我不允许。”

“不允许什么？”云锦绣看向宫离澈的眼睛，氤氲着夜色，一片深不见底。

“我不允许你心里，有那人的半点位置。”宫离澈握住云锦绣的手腕，低低的开口，“明白吗？”

云锦绣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云锦绣看着眼前的人，那一刻，本就沉甸甸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了。

宫离澈道：“活着的人，活着便输了。”

“你觉得，你在我心里，与君轻尘是同样的位置吗？”云锦绣目光氤氲着微光，“你觉得一颗心，能分成两份吗？”

“如果是我与他，只能死一个，你会选谁。”宫离澈被她的目光逼迫，开始焦躁。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焦躁过。

他不觉得那有什么亏欠，他亦不觉得这是她伤神的理由，他甚至觉得，那一刻，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云锦绣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宫离澈，你能不说这么幼稚的话吗？”

她清楚的告诉了他，她的感受，他却在这种时候，要她做出所谓的选择，这个选择的前提就是不成立的。

“夫人为何不回答我？”宫离澈盯着她，似乎这么盯着，就能看到所谓的答案。

云锦绣道：“我选择你。”

宫离澈满腔怒火，就那么凝滞在那里。

云锦绣道：“对我来说，你最重要，没有人能超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包括父亲，包括孩子。”

云锦绣道：“需要我把心挖给你看吗？”

云锦绣道：“我累了，好好养伤。”

她垂下眼睫，转身向黑暗的夜里走去。

宫离澈道：“云锦绣，你回来。”

云锦绣头也不回。

宫离澈上前一步，将她拉住：“你说的是真的？“

云锦绣看着漆黑的夜色：“假的。”

宫离澈道：“都是真的。”

他抬手，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我相信是真的。”

云锦绣不说话，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光。

宫离澈将她身子扳过来：“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喜欢那个人吗？”

“会。”

一个字，让宫离澈面色变了。

云锦绣抬起目光，看着宫离澈道：“如果你让时光倒流，你让自己完全的从历史长河里消失，如果，时光倒退到最初，倒退到亘古，如果当时最先遇到的不是狐狸，我想，我会喜欢君轻尘。”

宫离澈道：“亘古之前，我也存在了啊……”

云锦绣道：“谁认识你。”

宫离澈道：“就算这世上从头到尾没有我，你也不许喜欢君轻尘。”

云锦绣呵了一声。

宫离澈道：“你快说啊。”

云锦绣不耐：“说什么？”

“你说，你不会喜欢君轻尘，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宫离澈固执的开口。

“宫离澈，你很闲吗？”

“我会心痛。”

云锦绣身子一顿，看着他不说话。

宫离澈道：“快说。”

云锦绣抿紧了唇角，目光认真的看着宫离澈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你也会遇到别的人，那个人或许叫李锦绣，王锦绣，总有一个，是与你一起的人。假设不成立！”

“那我就不要存在了。”宫离澈抱紧她，“我，只为云锦绣而活。”

说着，他就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高大的身子，只能配合她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