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离开

不,应该说,从来都不想要过。

一切不过是他在强求。

甘愿真的快疯了,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此生,碰到过最蛮不讲理的人便是洛川程了。

偏偏,她毫无办法。

若是他说理她还能和他瞎扯淡几句。

他要是用强,她真的只能生生受着。

她真的想跟他打一架,但她那点防身术还是跟他学的,以前也跟他打过,打着打着就被人摁在床上了……

自那之后,就不爱打了。

洛川程则搂紧了甘愿,手在她腰肢上一阵揉,一面揉,一面哑着嗓音哄:“愿宝儿,别闹了好不好,跟我好好过。”

甘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拼命想辙,却什么都想不出,便默不作声的。

洛川程食指戳了戳自己心脏的位置,道:“这里,很疼的。”

“你走之后,一直疼。”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还这样气我,我都快疼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你。”

“让我去找别的女孩子,你舍得嘛!”

“就算有别的漂亮女孩子,可在我眼底,哪有你好看啊!”

“甘愿儿,全世界就属你最好看了。”

洛川程有着一双狭长的眸子,连双眼皮都是特别不明显的小内双,有时候一觉睡醒甚至直接变成单眼皮了,得拼命揉一揉才能把他的小内双揉出来。

可他眼睛又亮又锐利,平时虽然冷冰冰的,但望着甘愿的时候不仅明亮,还湿润,像是揉碎了星光,又像是盛了一汪清泉。

此时此刻,更衣室橘黄的光线里,他就那般望着她,说不出的深情,说不出的意动,也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可爱。

一边这样望着你,还一边甜言蜜语不带停的。

哪怕甘愿不是视觉和听觉动物,心跳都各种乱。

所以,当年啊,怎么可能不沦陷。

她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了,她怕……再看下去,溃不成军。

她想啊,这家伙,也就嘴甜,专捡好听的说。

他什么时候找她了?

他若真的找过她,也绝无可能隔了八年再出现。

黄花菜都凉了,他才出现。

这样一想,心肠又一点点坚硬了起来。

洛川程见她无动于衷,便也发现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那没办法了,只能直接来一发了。

反正,甘愿儿也就只爱他的身体了。

他凑过头,在她耳边道:“宝贝儿,我给你弄,嗯?”

到这里,甘愿再看不懂他的套路就是她傻了。

当年两人在一起那会儿,甘愿没怎么上心,所以但凡碰到点事,就直接分手的,每次洛川程都会来哄她复合。

而复合嘛,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之以威、诱之以利,再卖之以萌、打之以炮。

甘愿每次被他这么一哄,又随便滚滚床单,就特随便地和他复合了。

挺没节操的。

但洛川程实在没干过对不起她的事,对她又好到没话说,甘愿也没换男朋友的打算,就这么凑合着过着。

就连八年前,两人彻底分手那会儿,她都是这么想的。

她总觉得,洛川程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搂着她,一通哄,又胡乱地把她按在床上啪了,然后两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她一直等啊等,他却没有来。

没关系,她去找他就好了,这次她主动就好了。

防盗章,50,48小时

甘愿知道这一茬,还是高三上学期。

高三的甘愿,仍在参加各种竞赛。

有一次竞赛是在国外,抵达酒店当晚,就收到了洛川程的短信:“宝贝儿,早点回来,我跟二程都好想你。”

甘愿当时就纳闷了,二程是谁?没听说过洛川程有兄弟姐妹的。

不过,甘愿忙着倒时差,便也没细问,只随意回了句:“嗯。”

回去之后,见到洛川程,想到那条短信,就随意问了一声:“二程是谁?!”

洛川程笑了一下,抓起甘愿的手往下边探。

甘愿:懵。

素来转得飞快、很多数学题看一眼都能知道答案的大脑那一刻彻底死机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二程是洛川程的……

她当时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只觉得男朋友简直……奇葩一朵。

他居然给某处命了名。

偏偏洛川程特得意地告诉她命名经过:“幼儿园的时候,不是刚认字嘛,一二三四什么的,我认得‘三’字之后,就觉得我其实该叫洛三程。‘三’字和‘川’字,虽然差不多,但一个躺着,一个站着,我是情愿躺着也不爱站着的,所以就打算把名字改成洛三程,回去跟我爷爷一说,我爷爷不让,还把我揍了一顿,骂我‘懒骨头’。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左右不了,还挺难过的,但好在我的小大象的命名权还保留在我手里,所以被揍之后直接给它取好了名字,我叫三程,它排行老二,当然就得叫二程啊!”

甘愿愈发崩溃,某人的奇葩属性从幼儿园已然暴露无遗。

洛川程看着甘愿唇角肌肉拼命抽搐,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便安慰道:“放心,二程的事我只告诉过你!”

甘愿幽幽地想着,你丫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会让我产生心理阴影的嘛!

伴随着这片心理阴影,甘愿的人生格言多加了一条——防火防盗防二程。

按理说,隔了八年,她现在又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她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兮兮。

但人啊,是习惯性动物,很多潜意识的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变。

甘愿跟洛川程同居了一年,为了防着不输泰迪的二程,便养成了到主卧洗个澡上个厕所都会把门反锁的习惯。

哪怕现在,她一特别开放的医学狗,这习惯仍是无法更改。

甚至到了公共场合,这种共用的更衣室,她不过是来拿洗发水、沐浴乳、毛巾、衣服去冲个澡,仍是会,信手把门反锁了。

由此可知,洛川程荼毒她有多深。

防火防盗防二程已经防成了人生惯性了。

想到那些被洛川程养出来的小习惯,甘愿便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影响了心境。

你和一个人相处了两年,其中有一年直接住在一起,不被对方影响,怎么可能?

人这一生,不就是被各种影响着长大的么?家庭、师长、书籍、爱人、甚至是……时代……

不说别的,那条叫做“计划生育”的政策,可是塑造了一代人的。

就这样乱想着,甘愿便扯了泳帽,把头发放了下来,用手胡乱扒梳了一下,拿了根橡皮筋绑了个丸子头,又开了柜子,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拿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就传来门把拧动的声音。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甘愿怕是其他来游泳的人要用更衣室的人,便问了一声:“谁啊?”

那边没做声,只拼命拧动门把手。

甘愿拿好了东西,把柜子的门阖上,就过去,把门开了。

门外,赫然站着洛川程。

难怪不说话,一吱声,就暴露了大灰狼的属性。

不过他是大灰狼不假,她可不是小红帽。

她轻笑着问道:“你要用女更衣室啊?”

刻意咬重了“女”字,显然充满调侃。

洛川程却认认真真地点了下头。

嗯,要用,更衣室py什么的。

甘愿笑容甜甜的:“那让让,我出去,把更衣室让给你。”

洛川程立马道:“你都不在里边了,我进去做什么?”

甘愿这才抬眸看他——

平安夜,正是北半球夜最长的时候,不过五点多,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但泳池里人不多,很多灯都未开。

薄暗的光线里,摘了泳帽泳镜的洛川程头发微乱,那张立体又深刻的面庞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水珠,刀刃般纤薄的唇上,被咬破的那一块仍往外头渗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