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心道,甘医生这是……开了句黄腔么?
只是,两人昨天才确认的情侣关系,现在就开吃,会不会太快?!
今天,他心情不好,来游个泳,就看到这一幕。
两个人,游泳池,五星级酒店,平安夜……
天时地利人和。
洛川程不想歪都不成。
而一想歪,心肝脾胃肾都是难受的。
甘愿模样贼漂亮,运动好到被挑选进了国家队,偏偏学业也忒优异,在天才扎堆的附中,甘愿都能用成绩和各种竞赛吊打其他的天才,学校的那些学霸学神,哪个谈起甘愿不是羡慕嫉妒恨的,一面觉得这女孩子简直变态,一面又各种明恋暗恋的。
她的学生时代,桃花自然朵朵开,洛川程掐了一朵又一朵,才让自己这朵桃花开了起来。
可,也就学生时代,他能下场掐她的桃花。
现在,甘愿身边的人,哪个不是社会精英金字塔顶尖的,这样的人,他怎么撕赢啊。
不说这个副院长,甘愿那个男朋友,他刚查到,叫陆景深,擦,二十九岁的副司令员,浙省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
洛川程从小狂妄自负,自卑这俩字根本不存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可遇见甘愿开始,他便低到尘埃,诸如自卑、痛苦、压抑、脆弱这样的词,也被镌刻入他的生命里。
可他是个硬气的纯爷们,哪怕被命运碾压折磨,便也只能笑嘻嘻去面对。
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原来是副院长啊,来游泳啊!”
宋抒怀礼貌地应了一声:“嗯。”
洛川程觉得吧,学历咱拼不过,但身体素质总归是拼得过的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怎么着也比人年轻了近二十岁,于是他笑容痞痞地道:“比一轮呗,一千米怎么样。”
他决定,从身体上,彻底碾压这位老教授。
宋抒怀神色波澜不惊:“你确定?”
洛川程倒也觉得和一个老教授、文化人、高级知识分子比游泳有点过意不去:“需不需要我让着你点啊?这泳池是五十米的,这样吧,我让你五十米吧!”
洛川程是真心想让,但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难听。
甘愿听着,就觉得,宋教授被人将了一军。
正打算上前维护宋教授几句,那边,宋抒怀瞥了她一眼。
就一个眼神,甘愿立马读懂了,那是让她不用管的意思。
甘愿只好沉默。
宋抒怀平淡地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觉得,你是北京的,而我是浙江的,我们这边的人,都是从小练游泳的。”
甘愿:“……”
教授竟觉得,洛川程游不过……他。
说真的,虽然教授身材很好,但她更看好洛川程,毕竟某人,身体素质挺拿得出手的。
当然咯,前提是,他还有十八…九时候的状态,那时候的他,还没肾亏呢!
现在,有点说不准。
洛川程闻言,嗤笑:“啧,不是游泳嘛,还带地域歧视的啊!”
宋抒怀目光平和地看了过去,洛川程自然也怵他,轻笑着,狭长的眸子却分外冷漠地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火光四溅。
甘愿恍惚中,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她觉得挺奇怪的,这两人,怎么就……怼上了。
不过,洛川程这人挺幼稚的,这种和人比赛的事情,他还挺爱干的。
洛川程瞪着宋抒怀好一会儿,期间各种“你瞅啥”“瞅你咋地”的交流厮杀。
防盗章,50,48小时
“甘医生,你那个超帅的男朋友又在楼下等你哦!”
电梯门开,他们心血管内科的护士肖思婷见到甘愿,笑眯眯地打趣道。
往日里,面对这样的调侃,甘愿总是无奈地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
但今天,她只是大步进了电梯,笑得温雅又淡然:“谢谢提醒!”
肖思婷意识到了什么,怔了一下,旋即朝着甘愿笑得愈发暧昧。
电梯门重新阖上,整部电梯迅速下沉。
很快,甘愿便来到住院部一楼,走到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住院部前的绿化带处,站着一高大挺拔的男人。
黄昏将尽,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斜阳,余晖将西边的天籁涂出一小片狭长的火红,头顶那轮缺月却已经升了起来,悬挂在灰蓝的天籁间,散发出清冷的光。
太阳未落,月亮初升,这是冬日里很常见的景象——日月齐辉。
男人穿着机车皮衣、牛仔裤,踩着短靴,往那一站,像是二战期间的德国军官,身姿标枪一般挺拔俊逸,而他微微仰着头站在日月齐辉下的灰色天地间,似乎在眺望什么。
那画面,像是精心摆设过似的,你只要拿出手机“咔擦”一拍,就是精美如明信片的照片。
“陆……”副总。
甘愿往前走了几步,张口便打算喊她对陆景深的昵称,话到嘴边,立马吞了下去。
那个背影,和她男朋友陆景深很像,但到底不是陆景深。
但,又眼熟得很。
甘愿绝对是看过,而且很多次。
她搜肠刮肚地回忆了老半天,最后从某个深埋许久的角落里把这熟悉的画面翻了出来,然后禁不住“哧”地倒抽一口凉气。
这背影的确不是她现任男友的,却是她前任男友的,不,应该说,是前前任。
洛川程。
隔了八年,偶遇前前任,甚至差点把前前任认成现任。
好尴尬啊!
尴尬至极的甘愿脑海里骤然浮现出这样一行话:要不要去跟前前任打个招呼?!
这念头一出现便被狠狠否决,都分了八年了,爱情的火焰早就熄灭了,就连余烬,也被强大的时间机器碾压得渣都不剩。
说真的,要不是洛川程这些年顶着“国民老公”的头衔频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甘愿绝对连对方的脸长啥样都不记得了。
打招呼?!
你是谁?!
所以,得了吧!
主意已定,甘愿微笑着退回到住院部一楼大厅,然后换了个门离开。
出了医院,便打了电话给陆景深告诉他她在东门这边。
陆景深来得飞快,只是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背对着她在人群中眺望。
扫到那背影,甘愿头皮发麻。
哎哟妈呀,这也太像了。
两人身材相当,站姿都有如白杨树一般俊逸挺拔,唯一不同的就是衣服了,洛川程今天穿的是机车皮衣,陆景深则是一件军绿色的薄袄,可其实,甘愿也看过陆景深穿类似的皮衣。
所以,差点认错真不怪她。
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开,甘愿走上前去,喊了一声:“陆副总,我在这呢!”
副总,不是副总裁,而是副总队长。
陆景深公大毕业之后回杭州当刑警,凭借着惊人的破案率在基层干了两年之后便升任刑警支队副队长,恰逢那几年推崇干部年轻化,能力出众功勋无数的陆景深干掉一票同侪成为重点栽培的对象,先是被送往北大培训,在职期间拿到硕士文凭,并且当了一年的镇长,紧接着调回刑警支队担任了几年的支队队长,再后来便升调到武警浙江省总队担任副总队长。
虽然他年仅二十九岁,却是副军级的大校,不少老刑警见到他,都得尊敬地喊这个帅小伙一声副司令员。
甘愿和他并没有任何工作关系,不需要尊称,直接叫名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