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尔想将钱袋抛下去,柳孟棠制止了她:
“这样他们必然哄抢。”
宜尔放下车帘:“你说的对。”
“我记得不远处有家食肆,专卖实心馒头。”柳孟棠摸出自己不算鼓囊的钱袋,和宜尔的放在一起,“用吃食救济远比银两来的实在。”
宜尔颔首,看着柳孟棠的眼睛多了几分赞许。
虽是荒年,京城的就家食肆和妓坊赌馆还是照常营生。内城的禁军和府衙官军不定时来撵人,灾民们暂时没有敢放肆抢夺的。
就在宜尔和柳孟棠嘱托店家时,官军又来撵人了。
那追在马车后头的小孩眼疾手快地接了柳孟棠递来的馒头,嘴上咬了个,怀里踹了俩,拔腿就跑。
宜尔见官军离他还有些距离,又丢了两个给他。小孩挑起身接住,接着往外城跑。
“这样持续多久了?”柳孟棠问店家。
“嘿呦,快三日了。”店家哈着腰说,“起初只有十来个人,破破烂烂的,我们都以为是叫花,这几日越来越多了,全都聚在外城!”
“济善堂没有布粥吗?”柳孟棠道。
店家长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您以为这还是大昭吗?济善堂早就不营生了!”
“齐朝未改制,照理说济善堂还是要开的。”柳孟棠微敛眼眸。
店家声音更低了:“我这是跟您独说的。”店家四周瞧了瞧,“这大齐呀,哪哪儿都比不上大昭!”
“济善堂开是开着,可朝廷每年拨给他们的钱粮,早就被贪光了!”顿了顿店家道,“别说粥了,糠他们都派不出!”
柳孟棠紧攥着衣角,微抿着唇。
她摘下发顶的木兰簪,交给老店家。
“木兰是玉刻的,簪身是白银。”柳孟棠道,“这个不止能不能再抵上几百个馒头。”
“这可太贵重了,老朽不敢收啊!”老店家摆手。
“折银吧。”宜尔道。
不远处有家典当铺,她方才瞧见了。
这木兰簪子做工精巧,那小块玉石瞧着品质上佳,戴在柳孟棠发间尤其合适,这么当了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