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的手僵在半空,面色比先前还要难看,但他还是勉强维持住了仪态,低声道:
“不是本王不护你。”
辰王啜了口茶,缓缓道:“王妃出身尊贵,平日里需得让着她。太妃是本王的母亲,母亲之令,儿子能违?”
辰王再次将手往前探,柳孟棠缩得更远了,像是只受惊的小鹿。
她压下心头的厌恶感,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辰王。
“王爷尊贵,妾身卑贱,不敢冒犯。”柳孟棠轻声道。
“你既已进了王府,自然要遵守王府的规矩。”辰王放下手,冷声道,“王府不是你那个乡绅家,处处随意。”
柳孟棠额角渗着汗,立在一边,仍是不语。
穿堂风掠起她的衣角,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辰王见了她白着张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软了些,又好声安慰了几句。
柳孟棠立在原处,连头都没抬。
见她如此不识好歹,辰王恼怒了:
“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未有阶品,同个通房丫鬟差不离,怎生得这么大的脾气!”说完辰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门外的辰王妃闻声而来,碎步迈地很快。
“王爷,您可是有哪里不适?”辰王妃坐到辰王榻边,十分贤惠地拍着他的肩背道。
辰王没搭话,他将茶盏掷了出去,满含怒意地看向柳孟棠。
砰一声——
滚烫的茶水溅到柳孟棠的裙面上,碎瓷声在奢靡宽阔的寝室里分外响亮。
“区区卑贱侍妾,脾气倒是不小。”辰王边咳嗽边道,“给本王跪下!”
“跪下!”辰王妃附和道。
柳孟棠掩在衣袖下的手攥着裙角,指尖已经泛了白。
碎瓷片散落在各处,缀在灰色的氍毹上,柳孟棠脚下的这片尤其多。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没人知道她低垂的眼眸下到底藏着什么。
片刻后,柳孟棠下跪了。
辰王妃捏着帕子,掩住嘴角的笑容。
“将地上的碎瓷拾干净。”辰王妃道,“王爷爱赤脚踩氍毹,若是扎了脚心,便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