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宜尔挑选了一会儿,最终选中了那件素色的行衣。

衣料摩擦声断断续续,柳孟棠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声响,默默回首,愣住了。

宜尔披着发,衣衫半褪,露出白皙如凝脂般的肩颈。

从这个角度,柳孟棠刚好能隐约瞧见宜尔的束胸,她忙回首,望着鸦青色的车帘。

好一副玉骨冰肌,好一副丰肌秀骨。

宜尔不甚在意,她拢上对襟,扯着衣袖,细细整理了一遭。

她将半干不湿的发重新挽起扎高,余光却落在柳孟棠身上。

许是宜尔扣着自己革带的缘故,旁人穿这些衣裳总显得娇柔,而她却显得英姿飒爽。

“先凑合穿吧。”柳孟棠偏首,有恢复了先前的神色,“这包糕点,你拿去吃罢。”

“多谢……搭救。”宜尔不知如何称呼柳孟棠,干脆省略了。

“他们称我柳姨娘。”柳孟棠浅笑道,“不必客气。”

车中静默了,宜尔微眼眸,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柳孟棠。

柳孟棠正望着窗外,雨点溅进来打湿了发,她还是那副神色,眼中藏着阴翳。

外边的水泽声更大了,沉闷的雷响让人耳膜发震。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群马受惊嘶鸣,下人们惊呼不已。

宜尔撑着剑,单手勾起车帘。

“见了鬼了这天!”辰王以袖遮面,吼道,“都是尔等废物,走道磨蹭!”

辰王甩着马鞭,抽在小厮身上。

“王爷,雨太大了,车马难行不若等雨停了再行。”小厮哈着腰,被雨激地睁不开眼。

“不可,这荒郊野岭,何处歇脚!”辰王厉声道,“本侯上马车,尔等开道!”

辰王顾不得泥泞,提着袍子小跑向马车。

宜尔怎会肯辰王平安回府。她偏着脑袋,动了动唇,辰王就扑通一声栽进坑里吃了一嘴泥,狼狈不堪。几个小厮忙奔来搀扶他。

宜尔勾了下唇,打开油纸包,挑了块绿豆糕咬了口。

辰王又往前走了两步,靴子底莫名掉了。

他窘迫不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又往前走了两步,另一只靴底也掉了。

辰王:“……”

搀扶小厮:“……”

宜尔又咬了口绿豆糕,揉了揉太阳穴。

“去找个地方歇脚吧。”辰王面色发黑,愣了半晌终于重新发号施令。

小厮激动到颤音:“奴才领命!”

马车里,柳孟棠以帕掩面,轻咳。再抬首,脸色惨白了不少。

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地方歇脚。宜尔看了眼狼狈的辰王,又看了眼气色憔悴的柳孟棠,在心里叹息。

她铁定是不能让辰王像话本原本走向那样,将柳孟棠接回侯府当晚就洞房花烛。

宜尔握剑戳地,在远处变出座寺庙。

不久,远处的小厮惊呼道:“侯爷,远处有座荒寺!”

辰王顾不得没底的靴子,提袍上马,拉着缰绳策马往小厮指的方向去。

宜尔捏着糕点,靠在车壁上。

“怎么,又不适了吗?”柳孟棠温声道,“应该能找到歇脚地,你先撑撑,马上就到了。”

“无碍。”宜尔阖眼又睁开,“不过这一阵。”

车轮陷在泥泞中,颠簸上行,宜尔被颠的七荤八素。

柳孟棠见她面色难看,往她这边挪了些许,扶住宜尔。

明明宜尔才是淋雨的那个,可柳孟棠的手却比她的还要凉,隔着层衣料都能觉察到那冰冷的触感。

联想起柳孟棠在话本中的悲惨遭遇,宜尔的心中涌动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悯。

宜尔低声问道:“骑马的那位,你是自愿嫁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长林萧萧,如作人语。”出自清代戴熙《赐砚斋题画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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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本文不存在替身梗,柳孟棠就是白月光,白月光就是柳孟棠

不是虐文不是虐文不是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