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昊天山寨不远处,有两人伏在草中,看其中一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如刀削的面孔棱角分明,眼神中透着万点寒星,双手上尽是老茧。身边青年二十挂零,两人皆是身穿夜行衣靠,只是未曾遮面。
两人观望许久,中年男子看着身边青年:“速去禀报王爷,徐云无恙。”
青年男子领命而退。
同一时刻,山寨另一侧,也有些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继而平静。
南阳境内,一座巨大的山庄后殿。
梁文婷跪伏在地下瑟瑟发抖,前方五步处左右皆站着貌似三十左右的妇人。
正前方一张睡塌,用红色纱布所挡。里面正传出来酣睡之声。
一个时辰过去了,梁文婷弯曲的双腿早已麻木,膝盖处隐隐作痛,但她却丝毫不敢动弹一分。那两名女子闭着眼睛,如同入定一般,呼吸微弱。
猛然,两个女子同时睁开双眼,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在红毯铺的地上。
“呵……”床塌上一声哈欠响起,隔着红纱只见一个孩童抻着懒腰,不断的揉着眼睛。
良久,这孩童坐起身来,向梁文婷的方向看来。
梁文婷的内心更加紧张与恐惧,她很清楚不远处这个门主的手段,残忍,血腥,变态,毫无人道。
“怎么啦,文婷小姐姐,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一声清脆而又中性的声音响起。
梁文婷没想到这门主会做这番询问,本以为会震怒责怪于她,继而对她施以重刑。可这番询问,让本就在心中组织了无数语言的梁文婷不知如何回答。
“属……属下不敢,属下知错,前来领罪。”梁文婷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哦!你何罪之有?”小孩的眉毛挑了挑。
梁文颖心中恐惧,脑中极速运转,想着最佳的回答方式,对于门主,她太了解了,门主也不会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拐弯抹角反而会招来杀祸,还是全盘托出,实话实说比较好,至于结果,就听天由命了。于是跪伏在地上的梁文颖把头压的更低了。
“属下擅自带领人马去袭杀徐云与李若水等人,导致门中罗刹童子死伤过半,还请门主责罚!”
那孩童一下子跳下床榻,噔噔噔的跑到梁文婷身边,伸出小手将跪伏在地上的梁文婷搀扶起来,翘起脚“吧嗒”一下在梁文婷的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姐,我怎么会忍心责罚你呢,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死了五六十个罗刹童子嘛,我再训练培养呗。没事没事,乖。”
这五六十名十五六岁少年的性命被这百花门主说得如同蝼蚁一般。
梁文婷低着头心中一颤,这罗刹童为门主苏九龄自小培养的贴身心腹队伍,皆是金童玉女般,根骨奇佳。早知道在去年姐姐外出执行任务,虽然是完成了任务但也折损了三名罗刹童,门主震怒,将姐姐关在满是毒物的笼子中数月余,差点要了姐姐的性命。可如今我损失了过半的罗刹童,本以为死罪一条,门主怎么还这般对我。
苏九龄见梁文婷低头沉默,幼小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眼底一丝杀意转瞬即逝。手中又是如变戏法一般出现两颗褐色的丹药:“小姐姐,没事啦,喏,这个月的解药给你。”
梁文婷伸手接过那褐色的丹药,眼睛转了转,躬身施礼:“多谢门主。”
“没关系啦,么,再亲一口。这几日也颇为疲劳,早点回去休息吧。”
梁文婷躬身施礼:“属下告退。”
苏九龄挥了挥手,待梁文婷走后,苏九龄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冷漠与成熟,看向屋内那两名妇人,道:“妹妹,仔细留意她的动向,若有不忠,就地斩杀。”
两人躬身领命。
山庄一处幽静的院落,梁文婷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梁文颖,梁文颖此时平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如雕塑一般,只有眼睛可以转动。看到姐姐落得这步境遇,梁文婷心中暗苦,不由得美目落泪。
拿着毛巾沾了沾水,坐在床边给姐姐擦拭着脸颊。
“姐姐,我去袭杀那徐云三人未果,途中有一人阻拦,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定为你报得此仇!”
梁文婷轻轻的擦着姐姐的脸颊,美目流转,一滴滴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自脸颊滑落。
“老天爷好不公平,为何叫我姐妹落得这般下场,爹娘早亡,家徒四壁,流浪时又被那魔王所控制,如今连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又变得如此下场。我二人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要这般惩罚我们。”梁文婷顿了一下,又低语道:“姐姐,我一定会带你脱离这个魔窟。”
梁文婷双手抱着双腿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中,肩膀因压抑哭声而抖动。
她哭泣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惹人怜惜。
她承受着在她的年龄段本不该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