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又将几味草药放进一个碗中,拿了一个类似于药杵般的东西将它们碾碎。最后,她捧着碗来到他面前,说:“躺下。你伤口太多,光喝水剂没用,还得敷药才行。”
她将他的衣服都扒拉光了,想必是为了替他退烧。所以,他身上的伤她应该都瞧见了。楚楠不再躲躲藏藏,听话的躺下,恁她替他敷药。
十七行替他将胸口的伤处理了,待那药汁渗进伤口后,她说:“转个身,趴下。”
楚楠又听话的转身趴在了床上。
“你们男人受了伤,哪怕再痛是不是也要忍着痛装英雄?”
楚楠不满,“什么叫装?”
“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发烧受伤了,你是不是要一直忍下去?”
“这点小伤算什么?”
“呵呵,你以为自己非常强大吗?真正强大的是那些病毒、细菌。它们虽然渺小得你看不见,但一旦招惹上它们,它们可以迅速的瓦解你的免疫系统,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它们可以很快吞噬你的生命。就比如说那个sars……”
然后,十七给楚楠讲述世界上最残忍的几桩类似于瘟疫的病毒感染疾病,讲述它们的起因,讲述它们初时不被人关注,讲述等人们关注它们的时候已为时已晚,讲述它们导致多少人丧失了生命。
楚楠听得恶寒,说:“成成成,姑奶奶,别说了,别说了,以后我注意成不成?”
听出楚楠话中的敷衍,“你不是个好病人。”说话间,十七狠狠的将手中的药拍在了楚楠背上最大的伤口上,然后用力的摁压。
“嘿,你不能轻点?”
“你不是不怕痛?”
“那你也不能像对待阶级敌人般的对我啊。”
十七翻了个白眼,说:“谁让你喊我姑奶奶,我有那么老吗?”
这……
楚楠不觉想起十七怀着孕追拿小偷的一幕,那个时候小偷被十七治服,小偷为了逃命也是讨好的称十七‘姑奶奶’来着,结果十七也是嫌小偷称呼老了她。
回忆着往事,楚楠笑着摇头。
“你笑什么?”十七问。
“我笑你对我们y国的某些语言理解力不够。”
“比如?”
楚楠说:“比如说这个姑奶奶其实是尊称。”因为趴着,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可以想像她肯定纠结着眉头,楚楠又说:“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比如说付三的手下称呼连翘都称呼姑奶奶。这并不是说连翘有多老,而是说连翘的地位有多重要。”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仍旧有些不明白,但至少知道‘姑奶奶’这词并不是代表年岁大,更有可能代表着一种威风。她说:“那你喊我姑奶奶是不是说明以后你的手下也都要喊我姑奶奶?”
楚楠愣了愣,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他们以后不会喊你姑奶奶。”
“嗯?付三的手下不是喊连翘姑奶奶?多威风!我以后也要这么威风,你让你的手下都喊我姑奶奶。”
“我的手下以后喊你会喊少奶奶。”
十七一愣,好奇的问:“少奶奶又是个什么东西?”
就知道她不懂少奶奶其实就是少夫人。楚楠笑了,说:“少奶奶不是什么东西,也是一种称呼,一种非常尊敬的称呼。你喜欢的话,以后我让他们这样喊你。”
“和姑奶奶一样威风吗?”
楚楠挑着眉,说:“比姑奶奶还要威风。”
十七脸露喜气,说:“那好,我们说好,你以后让你的手下喊我少奶奶。”
楚楠的眉挑得更高了,煞有介事的说:“这可是你要我干的,以后不许抵赖。”
“当然。”十七拍着胸口,说:“我十七一诺千金,一言九鼎。”
“好,我们拍掌立誓。”说着话,楚楠抬起手,说:“言出无悔。”
十七毫不犹豫的将手拍向楚楠的大手,说:“言出无悔。”
楚楠却是趁机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说:“十七,其实,有时候,你非常可爱。”
神马?
她十七虽然不是放纵成性的人,但也绝不遵循那什么贞节烈女那一套,她更欣赏我行我素,随心而动。
她翻身而起,看着躺在身边的人,问:“为什么?”
“因为,你以后会是我楚府的少夫人。”
“咳……”一边咳嗽着,一边像看外星人般的看着楚楠,十七震惊的说:“香帅,我是瑞士人,不是你们y国人一个吻就要以身相许。再说一吻相许不也是你们y国古代才有的事?”
“无关时代,这是我们楚府的家规,非欲娶之人不能吻唇。”
哦?
这么说的话难怪他的吻技烂得可以。
十七恍然大悟,接着提醒说:“你们楚府不是还有一条家规?”
“嗯?”
“不许和异族之人成亲?你忘了你的女儿楚楚为什么至今还不能和你团圆的事?”
楚楠翻了个身,支着脑袋看着门外,外面漆黑一片,偶尔听到海浪拍击沙滩、礁石的声音。
他吻了她。
第一次,是为了渡酒给她喝,那是情急救人。
第二次,依然是情急救人渡酒给她喝。
第三次,是人工呼吸,这也是为了救人。
如果说以上的三次都情有可原,但第四次呢。
她说:我们到了吗?
她又说:吻我。
那个时候他忘了家规,也不觉得就是死里逃生的庆祝,他是真的想吻她。
所以,他毫不犹豫。
他楚楠确实是万花丛中过,却也是片叶不沾身。吻过的女人,她算第一个。
半晌没听到楚楠的回答,时间也晚了,十七就是那种为了休息可以暂时放下一切的人,见楚楠半天没作声,她无语的倒下,蒙头就睡。
只到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楚楠才小心翼翼的转身,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看着她。
大海中的她,满脸苍白,就像一只落汤鸡,让人怜惜。
现在的她,脸颊红润,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让人又爱又恨。
这个女人是怪胎。
这个女人言行无忌。
这个女人还是个流氓。
一个打着医生的幌子调戏着一切可调戏之人的女流氓。
只不过这个女流氓现在……
楚楠思绪着的功夫,眼皮子亦沉重起来,他也累了一天,特别是在大海里的时候他几乎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很快他也睡了过去。
十七醒的时候,楚楠还睡得熟。
感觉到他的呼吸特别的灼热,凭着一个医生的敏感,她知道他发烧了。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至少39度往上走。”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楚楠。”
楚楠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却没有动弹。
十七机敏的翻身而起,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三下五去二的扒拉开,接着又将他的衣服扒拉开。
她跳下床,在衣柜上挑了件棉质的衣服,将它撕成两截,一截浸在水中,拧半干,敷在楚楠的额头上做冷敷。
另外一截,她亦在水中浸了,然后拧干,开始给楚楠擦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