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没脸没皮

{}无弹窗秦琛洗完澡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坐在露台的榻榻米上吃着饺子的连翘。

她穿着一身家居服,盘着腿坐在那里,将调好调料的饺子一个个的塞进嘴中,时不时的还要舔一舔嘴角那流出的汤汁。

看到这一幕,秦琛的心一软。

很久以前,她就喜欢这样。

可以说,她对吃非常的讲究,不是她喜欢的她沾都不沾。

但也可以说,她对吃一点都不讲究,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比如说,人们吃饺子通常喜欢将饺子、调料分开,沾一个吃一个。但她不一样,她喜欢将饺子和调料都调到一处像大杂烩似的,端着一个碗,盘腿坐着吃。

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露台边吃东西。

因为,她喜欢打扰在露台看书的他。她甚至于幼稚的认为他会被美食所诱,然后抛下书和她一起分享美食。

不过,那个时候,多多少少,他也总是纵容着她,依着她所想。

念及过往,秦琛走向露台。

看着脸上含笑的男人,连翘举了举自己的碗,说:“你的在厨房,自己去拿。”

秦琛亦学着她盘腿坐下,“我就想吃你的。”

“我的?”她试着将一个饺子举到了男人的嘴边,说:“我这调料中加了柠檬汁哦。”

她知道,他最是忌惮柠檬汁的。

语毕,她正想将饺子收回来,但男人嘴快,一口便将饺子吃到了嘴中,接着,他说:“嗯,味道不错。”

然后,男人抓过了她手中的筷子,就着她托着的碗,一个、二个、三个……

很快,她的碗便见了底。

“再去调一些来。”秦琛吃得有些意犹未尽。

连翘本不惧酸,但如果秦琛也这么不惧酸的话,连翘反倒觉得牙齿酸得不行了。她酸得下意识的磨了磨自己的牙,“秦琛,你没发烧吧?”问话间,她伸手到秦琛额头,接着眉蹩起,“呀,真发烧了。”

秦琛额头的温度高得吓人,难怪吃不出酸味来。

秦琛有些讶异,他发烧了吗?怎么没觉得?

难怪今天没怎么吃出什么味道来。

之所以觉得饺子好吃,不过是因为用的她的碗、她的筷罢了。

说白了,他吃的是一种心情。

“你坐会子,我去给你拿退烧药。哦,你这里准备了退烧药没?”

“嗯,有,老地方。”

连翘急忙起身,本打算去取药的人又重新进了厨房,用托盘端了一盘子饺子和一碟调料来到秦琛身边,说:“方才那几个饺子不饱肚子,你再吃几个,药不能空腹吃。等过半个小时再吃。”

五年了,她也终于会照顾人了。

秦琛内心再度涌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说:“好。”

等秦琛吃完饺子,连翘收拾完厨房,已是半小时后。她这才拿了退烧药来到露台,而秦琛似乎有点晕晕欲睡。

“秦琛,把药吃了再睡。”

“好。”估计是昨晚那几次冷水澡害的。

吃过药,连翘又给秦琛测了体温,39度。

“怎么这么高的温度。不成,秦琛,这得挂点滴。”

“不用。”他拽着她的手,一个用力,拉着她躺在他的身边,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

“别动。要不然,我吃了你。”说话间,他霸道的将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张榻榻米,原来也是他们二人鬼混的场所,她甚至嚣张的说过在这上面可以看到外面所有的景色,堪比‘野战’。如今这样躺着,明知他是病人不可能胡来,但她怎么就觉得别扭呢?估计是他发烧的原因,一阵阵热气从他身上传过来,熏得她的脸都热起来了。

“你怎么也脸红了,是不是也发烧了?”问话间,他轻轻的用唇碰触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还好,是凉的。呵呵,不会是在我身边,紧张的吧。”

“谁紧张了?”

“瞧,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不是紧张是什么?怎么,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们曾经在这个榻榻米上……”

“秦琛,你闭嘴。”

秦琛好笑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子,说:“我说的是你是不是在想我们曾经在这个榻榻米上看星星的事,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连翘:“……”

他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这男人,怎么变坏了呢?

“你去死。”

恼羞成怒中,连翘给了他一拳头。

秦琛病中,灵敏度终究不如以往,‘嘶’的叫了一声,不得不松开紧箍着她的臂膀。连翘成功逃离,站在榻榻米边看着眼睛半睁半闭的男人,说:“你刚吃了药,别闹了,睡一会子,醒的时候我再给你测个体温。”

估计是真的累了,他‘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别墅静悄悄的,只余下男人均匀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连翘盘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男人。

何曾想,伟岸如山的他也有病倒的一天?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病倒的秦琛。

小时候,多是她生病,他照顾。

记得有一年,秦父、秦琛因工作需要相继外出,她因要考试不得不留在江州。偏偏的,她就生病了,而且是高烧。

秦妈妈对她一素不冷不热,打发着佣人们给了药她吃也就没再管她了。

半夜,她便冻醒。

大夏天的不可能冻醒,她是因高烧惊厥而醒的。

浑身打着摆子的她难受极了,头痛得滚珠大的汗往下直淌。明明觉得好冷,但体内似乎有火在烧似的。

她口中叫着‘秦琛、我难受’的话爬下了床,晕乎乎的往秦琛房间走去。

推开秦琛的房门,房是空的。

她意识模糊的想起秦琛应该是出差去了。

于是,她又恍恍惚惚的去厨房找水喝。

喝了一杯又一杯冰水,仍旧降不了体内的热。

而且,越来越冷了。

冷热交加下,她的牙齿不自觉的便磕磕碰碰起来。

她想控制住,但控制不住,有几次,磕碰的牙齿还咬到了舌头。

不想舌头再度被咬痛,她下意识的便抓了两根筷子咬住。

只是,还没走两步,铺天盖地的晕厥席卷而来,她就那么倒在了地上。闭眼前,她恍恍惚惚看到秦妈妈一身睡衣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

第二天凌晨,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睡在厨房的地面上。

许是地面的凉意使得她的烧退了许多,身体也舒服了不少,她爬了起来,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上学,考试。

考完试后,本是她和秦琛约好的在他出差地汇合的日子。

奈何,考完试的她再度发起高烧。动弹不得的她别说去搭乘飞机了,坐车去机场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天,她亦只吃了秦妈妈派佣人送来的一颗降烧药。

“夫人,大小姐这烧不对劲,这般反复,要不要送医院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小孩子发个烧一惊一乍的,像什么话。”

“是。”

她知道,秦妈妈不喜欢她,所以在秦父、秦琛不在家的日子,她也不想多加打扰秦妈妈,免得两看生厌。于是便安静的回了房间。

可是,她好难受。

夜间,她再度爬起来去厨房喝冰水。

喝冰水的她突地想起昨夜秦妈妈似乎来过厨房,似乎看着她晕倒的一幕……

可是,秦妈妈却恁了她在厨房趴了一晚上。

唉,秦妈妈这是要她自生自灭啊。

在她喝完冰水准备将玻璃杯放到台上的时候,由于高烧惊厥再度发生,她手不稳,玻璃杯‘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她急忙蹲下去捡,结果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血就那般流了出来。

那个时候,她很难受,甚至于难受的想她是不是要死了?

“匪匪。”

当事时,秦琛的声音似救命稻草般的出现了。她还以为是幻觉,但回头一看,果然是秦琛。

“秦琛,我好难受。”

然后,她就没有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秦琛就睡在她身边,以他素来的强势姿势保护着她。

原来,有佣人见她发烧且反复无常,终究不敢掉以轻心,便偷偷给秦琛打了电话。秦琛连夜赶回,将她送往医院。所幸没什么事,三天后出院。

秦府的老宅,本是一个建筑群,那是一百年来,秦族中人一代代打理下来的。

老宅中,园林、别墅、城堡虽然有许多,但一般要以‘家’为单位才能够在其中拥有一处住处。

能够在没成家便独自拥有住宅的一定要经过相当严格的审核,经全族人通过,那人才能独自拥有住宅。

本来,秦琛、她、秦父、秦妈妈都住在名园。

但自从她生病后,秦琛便独自申请了住宅。

他是秦族未来的家主,他的申请当然很快就得全族人的同意,自此,秦琛便带着她住到了钟粹楼。

也许是受了那次发烧的影响,后来她又犯过两次发烧,但凡发烧就会出现惊厥现象。好在秦琛总陪在她身边,照顾着她。

那个时候,发烧的她没味口,什么也不想吃,秦琛就想着法、变着花样煮东西她吃。

那个时候,发烧的她头痛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秦琛便背着她,不停的在钟粹楼的花园中走来走去,有时一走就是一夜……

榻榻米上的男人,翻了个身,打断了连翘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