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凌飞雄有种想赎罪的心态,决绝的将军终于冲在了最前面,在他身旁的将官只剩下吴琼和贾平,唐玄的五百亲兵倒是还有大半人能紧紧跟随,毕竟接受过国师府的训练,虽然算不上是过于出众,但修行者总要强过普通的士兵,在如暴雨般的闪电攻击之下,只有这些人和慕容七夜一样冲到了二十丈之内,然而在距离公会的修行者只有十丈距离的时候,这只队伍已经剩下不到三十人。
投石车终于怒吼起来,弩车的弦崩然而动,主将死了还有偏将,天都的将官并没有因为主将的战死而手足无措,士兵们也没有,官阶最高的将领果断的接过了指挥权,即使没有任命,但其他人立刻选择了服从。
大过人头的石块呼啸而下,可以射穿数人的攻城弩穿透空气,然而这些极具声势的攻击都没有取得效果,公会中的武师站了出来,他们组成了最坚固的盾牌,坚固得让人绝望。
当唐玄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在他的头上是乱石飞舞,长度超过两米的弩箭从他的身边不停掠过,而眼前,是数不清的尸体。
很难想象三万骑兵连人带马倒在地上是怎样的景象,对于没有经过战阵的人来说,那场面不但会让人忍不住呕吐,甚至还会感到窒息。
浓重的血腥气中,唐玄极力的找寻着熟悉的身影,投石车和床弩都听了下来,然后天都军中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其中带着愤怒。
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曾经在唐玄的率领下对抗过离州军,他们认得自己的大将军,并且他们中的很多人顽固的相信唐玄是无敌的,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修行界。
本来已经集结好的骑兵没有发动攻击,如果唐玄不出现,在步卒们无法用军械打开局面的情况下,剩下的十几万骑兵将踏着同袍的血肉进行死命的冲击,尽管希望不大,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去试一试。
并不是愿意去当炮灰,而是他们无路可退,背后就是皇城,身为军人,他们无法容忍敌人在自己的面前攻入皇城,尽管有阵法守护的皇城号称不破,但是让任何一个敌人摸到城墙,都是对中州军最大的侮辱。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中州人,算得上是天子脚下,既然如此,就决不允许有人冒犯皇帝的威严,为此他们很愿意付出生命。
事实上,如果参战,他们的确会如愿以偿的牺牲掉。
贾平原本是没打算参战的,一方面是凌飞雄大手笔的带出来十万士卒,吐口水都够那几百个人喝一壶的了,再说他手下的五百人可都是国师府特意精心为唐玄打造的大将军卫队,若是有了伤亡,贾平也不好交代。
问题是贾平的算术虽然很好,但是他却忽略了对方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者,并且还是强大的修行者,第一波的闪电雨只是开始,接着有更多的闪电火球冰刃漫天飞舞起来,天都的骑兵每踏出一步,就会有很多人死去。
吴琼已经冲上去了,因为包括凌飞雄在内的所有将官都变成了冲锋队,在第一轮的攻击之中就是数千的骑兵死伤,这已经是很大的损失,因为他们还不曾碰到敌人的衣角。
因为同袍的血而激起的愤怒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凌飞雄很清楚,既然敌人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那么后退或者规避都是没有意义的,迎头冲上去才是唯一的办法,不过他还没有像慕容七夜那样被仇恨愤怒夺去理智,至少在冲锋之前,他已经命令旗兵打旗语命令各部旗兵要尽量的散开队形。
甚至他还命令步卒后退到营门附近,所有的床弩投石车都拉出来,如果骑兵们的进攻狂潮不能把敌人吞没,那步卒们就要用尽一切手段去继续攻击,为营中其他人争取时间。
四十万大军二十万铁骑,其实凌飞雄有些后悔,如果他直接带出十万骑兵看到敌人之后二话不说的就冲杀过去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两万多骑兵散开迂回的冲锋虽然场面很大,但凌飞雄并没有什么信心。
因为在他眼前不断的有人死亡,公会的那些人似乎并不在意会被铁蹄踏碎脑袋,而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任何人能冲到他们身旁二十丈之内。
打破这一僵局的是慕容七夜,他的坐骑已经七窍流血死在了地上,在他身后几米处就是王猛的尸体。
罗英和孟固还算沉稳一些,由于是跟随在凌飞雄左右,所以处在较为靠后的位置,但是冲动如虎的王猛见到慕容七夜一马当先,自然按捺不住性子随着就冲了上去,作为武将,他也是一个过得去的修行者,可是在今天,过得去三个字显然不足以保命。
之前,当唐玄掌管军队的时候,凌飞雄就是副帅,而慕容七夜、王猛、孟固和罗英就是麾下的四员虎将,唐玄的性子和作法都让他们极为佩服,私下里几个人不止一次憧憬过在唐大将军的带领下马踏天下的场景,征战四方并且无往不利是每一员武将的理想。
不管以后天都是否能一统天下,至少王猛的梦已经碎了,就像他已经看不出面目的头颅,勇猛终究不能代表实力。
红了眼的慕容七夜大步向前,他现在的样子就像烧炭的苦力,气势却如同浴血的战神。
以人海战术来对付修行者基本上只存在于理论之中,毕竟强大到百辟境的修行者不会让自己面临那种万马奔腾的局面,而且皇权与修行界一直都维持着近乎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闹得那么大,对谁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