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倒也坦诚,本来他是想在城中解决掉唐玄和黑箭,这二人不只是天都的普通将领,更是国师府的人,而且唐玄曾经阵斩了战虎,杀了他也可以鼓舞百战人的士气。
可是后来想想,现在战长虹虽然大权在握,但是毕竟根基不稳,多一个可能的朋友总比和天都交恶要好,现在需要的是稳定的局面来接掌帝国,而不是继续不遗余力的打击天都。
“先生和我想的一样。”唐玄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如果不是有公主和三千骑兵拖我的后腿,我现在就会毫不留情的砍下先生的脑袋,毕竟让二皇子少一个智囊是一件很有诱惑的事情,我的手难免会痒。”
既然不在战长虹面前,唐玄也就不称陛下了。
宫先生哑然失笑,“原来将军和我想的一样,可惜眼下只能克制,只希望日后如果为敌的话,将军不要愚忠误己,陛下对将军也是极为赏识,在下敢打包票,如果二位将军来投,我百战必以国士待之。”
唐玄笑笑不再回答,和黑箭策马而去,宫先生在城门处呆了很久,最终舒出一口气,抬头时,阳光正好。
他是真的很想杀了唐玄,并不是因为唐玄修行者的身份,也不是在天都的职位,宫先生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个人很难缠而且危险,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一天这个毛头小子会做出了不得的事情。
当唐玄黑箭赶到兵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望眼欲穿的吴琼,见二人平安归来,吴琼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似乎因为放松而瘪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兵营几里外就有探马,吴琼本来就是个很小心的人,在这种环境里他难免会更加小心翼翼。
所以他才会得到消息后提前在大营门口迎接两位指挥使。
“吴将军果然是有一套。”唐玄勒马大笑,“我就知道拜托给你是没问题的,果然把公主安全带了出来,该赏!”
吴琼可没有那么粗大的神经,他苦着一张脸,“将军以后若是有别的办法,还是不要在看我这一套了,末将宁可不要什么赏赐。”
当时,唐玄和黑箭话都不说的上马便走,厅中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措,好在吴琼的脑子转的够快,当下毫不犹豫的指挥军士们到街上弄到足够的便装,然后找来一辆马车让公主和小玉上了车,然后吴琼自己迅速的换上平民的装扮,亲自赶着马车直奔城门。
吴琼不知道驿馆周围有没有人盯着,不过这种时候也想不了那么多,十几个换装过的禁军暗藏兵器扮作贩夫走卒跟在马车后面以防万一,而其他人则在变装走之前先把驿馆内的所有仆人杂役捆了个结实再堵上嘴。
这也是吴琼的主意,既然要偷偷的进行,当然不好走漏风声。
黑箭不动声色的把一切都交给了唐玄,后者心里不满的嘀咕。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得帮自己的兄弟一把,不然战长林戴绿帽子是小,误了黑箭和玉如公主的终身可就不美了。
“有件事陛下可能还不清楚,刚才我说过这件事是善水在背后搞鬼,能够渗透到这种程度,连战神殿都会背叛,他们这局棋下得很大,恐怕不是三年五年就能布置到这种程度的,否则的话,不会是天都百战同时发生变故。”
战长虹神色一变,“天都也发生变故?难道……”
“是国师。”唐玄阴沉着说,“老道出事了,能够在铁域城弑君,能够让天都失去风道人,陛下觉得,这件事真的已经结束了么?”
沉默,三个人都开始不做声,小白无趣的张大嘴甩了甩头,微眯起眼睛。
没人告诉唐玄风道人的死和善水有关,消息不可能那么快传到铁域城,若不是有小白在,唐玄甚至都不知道天都的变故。
因为发生的时间赶在一起,所以唐玄不相信这会是巧合,既然百战的事是善水搅起来的,那天都的烂摊子也和善水脱不了关系。
这样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以天都和百战的强大,即使死了国师,没了皇帝,但数百年的经营,不管凌氏还是战氏,都已经发展成为庞然大物,族内俊才不少,只要不死光,随时可以推出新皇。
而新皇上位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疯狂的复仇,以善水的能力,如何能应付两大强国的兵锋直指?除非,他们还有其他的计划和办法。
所以唐玄才觉得,现在只是开始,善水不会蠢到多年的苦心经营只为了杀皇帝杀国师,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杀光两国的重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是受了极大的损伤,两个国家依然可以联合起来把善水屠上几遍。
现在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善水还有什么其他的布置,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但不清楚敌人的底细和手段,同样是会处于被动。
“所以,唐将军以为如何?”战长虹开口问道,他也感觉到压力来,好像努力打退了一只野狼,却发现黑暗中还有数不清的狼眼闪光。
说实话,唐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意识到局势会相当恶劣,而且小白早就说过,它的降世就是为了应兆,就是天下一定会大乱。
现在看来还远没有那么乱,大人物死了换一个就是,帝国的根基远不会因为这样的打击就一招覆灭,所以说这才只是开始。
“说句难听话,谁都有擦不完的屁股。”唐玄叹了口气,“不是要扫陛下的兴头,只是这登基的事恐怕会有些波折,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乱子,以陛下的英武睿智自然应付得来,不过我们也要早些赶回天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