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亦是浅淡无波,将林温元抛来的疑问一一作答。
“前辈,没人会喜欢绝境,而绝境反击是最为困难的事,如非必须,晚辈也不愿面临这样的境地。”
“晚辈也从未自负的以为,自己能够算无遗策,晚辈从来只是尽力而为,尽力周全,以不留遗憾罢了。”
“失败的后果或许便是无法承受之重,所以不想失败,既然不想失败,便只能倾尽全力去做不是?”
“晚辈只是不习惯凡事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撒手不管而已。”那样的话,当突如其来的意外绝境到来时,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便什么都做不到了。
只有手中有底牌,才能在面临那些时,仍能游刃有余。
陆锦年不习惯依靠别人,或者说根本没想过要去依靠别人,自己的安全感、自己的性命,只能自己负责,这些都是那个人教给她的,只有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明媚光亮,才能成为照亮温暖别人的光。
可那人却至死都未曾教导她,守护和给予是相互的,要如何接受别人的好意和温暖。
林温元想了一会儿,淡道,“这便是老夫要求你做的,试着依靠别人,或许你爷爷就没那么担心了。”
陆锦年怔了怔,两手拍拍自己的脸,又复展颜,端起了一百零一号的笑脸,“前辈的坑原来在这里挖着呢,晚辈受教了,前辈和爷爷的关系果然很好。”
“少说废话,你们外边搞得事该闹得差不多了,跟老夫来。”
……
阵法按时发动后,芙渠亭如陆锦年预想倒塌下来,慕容檀和其男宠堪堪夹在断掉的亭柱和亭顶之间,即至此,两人仍情不自禁的交织着。
闻声而来的吃瓜群众们,看着近乎赤果的男女两人,纷纷掩面,指着道有伤风化,然而内心拒绝,身体却很诚实的把掩面的手掌撑开一条指缝。
林诚带着下人过来时,脸色都是青的,林诚太傅是文人,虽说不算刻板,却相当守礼,像这种露天野地的……嗯哼,完全是在挑战他的神经承受能力,何况今天还是他爹的寿宴,这是在看不起谁?
却还保持着理智,没有直接暴怒,一边命人请宾客们移步避开这里,一面找了几个仆妇婆子把亭中人拉开,披上衣服。
只是人被拉开时,宾客们还没走完,眼尖认出那人是谁的,立即跟身边的人传开,“是慕容公主和她的男宠哎。”
“早就听说慕容公主是……热情的女子,没想到在别人家做客也能,嗯哼。”
“但是亭子怎么会突然倒塌呢,莫不是年久失修,慕容公主也不选个好地方。”
“说不定是太激烈了呢?”
“……”
今日瑞希国使者是二皇子萧彻全程陪伴的,现在瑞希公主出了这等事,失责之罪怎么都要落在他头上。
萧彻面上诚恳,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拱手对一旁脸色莫变的慕容启道,“慕容皇子赎罪,或许是人看错了,待人查明真相,便可还慕容公主一个清白。”
这是要暗中将此事操作敷衍,将慕容檀从中洗脱出来。
慕容启却是叹了口气,“二皇子殿下太紧张了,该赔罪的是本皇子才是,檀在瑞希国胡闹惯了,没想到会失体统成这个样子,给温元先生祝寿也敢如此,还希望温元先生不要见怪才是,可请二皇子殿下,带本皇子去向温元先生赔礼?”
萧彻眼光微动,慕容启不顺着他的意思来,而是直接给慕容檀认罪,虽然就算暗箱操作将此事从慕容檀身上洗脱出来,但以慕容檀的前科,难免还有人将此事与慕容檀联系起来。
可慕容启是慕容檀的皇兄,纵然皇室情薄,不顾及慕容檀,也要顾念瑞希国使者的颜面,连挣扎求证一番都不做,直接承认,未免让人多想慕容启是在暗地里盘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