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年抬头看看整个洞中的景色,洞中只有脚下的石道有人工痕迹,疑道,“天然溶洞?”
半山腰中形成的天然溶洞?溶洞一般不都是形成的地下空间么?
老先生白了陆锦年一眼,“当然是天然的了,看看这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如此自然又各具特色,能是人造的嘛?再说,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里建造一个溶洞,这里就是用来……”
“用来做什么?”陆锦年直觉他断句的地方很诡异。
“没什么没什么,”老先生嘿嘿一笑,指着前面道,“目的地还在前面呢,年轻人就是急躁,安心跟着老夫走就是了。”
“……”
陆锦年对他的故作神秘持狐疑态度,却也没说太多,仔细记起走过的路,石道只有一条,并没有岔路,但陆锦年发觉走过石道的形状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并且石道也是越走,越有向上盘旋的意思,虽然坡度很小,容易被忽略。
最重要的是,越走越有些冷。
突然,走在前面的老先生咆哮一声,“哎呦我去!”
陆锦年连忙回神,伸手扶住差点蹦起来的老先生,就见老先生指着前面石道上的人道,“阁下是人是鬼,报上名来。”
陆锦年对老先生不靠谱的问话,止不住满头黑线,却是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矗立阻挡在他们前行路上的人影,一头长发如雪,岿然不动,被夜明珠莹白的光照下,显得脸色苍白,乍一看是很骇人。
但是陆锦年定定神,就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分别后独自行动的‘师父’掖雄。
曾听深深浸淫棋艺中人道,棋局中包含万千气象,星轨云罗亦有其道,同一棋局,即使是同一个人,按照不同的方式选择落子,最终仍会按照棋局冥冥中的轨迹运行结果。
但同样,同一棋局,与不同的人对弈,纵然最终结果殊途同归,其中间妙悟感触,各有千秋。
所以即便是知道的棋局,再次对弈起来,陆锦年也不会掉以轻心,揣摩着对方每一个落子对棋局的影响变化,思考着应对良策。
黑白双子在棋盘上厮杀胶着,老先生却抚着胡子,盯着正皱眉凝思的陆锦年道,“丫头,你上战场打过仗。”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陆锦年扬眉,“前辈何出此言。”
“擅谋者必擅弈,从你行棋落子方式可看出,战略和兵法的纵横,与棋子对弈之道有所同,却也有所不同,老夫虽是个文人,奈何认识几个行军打仗的老匹夫,你和他们的行子方式不一样,或许有些地方还更胜他们几分,但那骨子里的杀伐决断,是相同的。”
老先生又上下打量陆锦年一番,断言道,“你并不喜欢棋道,或者说你并不喜欢任何争强好胜的游戏和事情。”
陆锦年垂眸,在思考好的落子位置上放上一子,“前辈连这都能看出来?但不是常有人言,下棋是修身养性的么,怎么在前辈这里,与那些争抢的游戏沦为一谈了?”
“若无人在乎输赢,确实是修身养性中的一种乐趣,但既然对弈分两子,两子各由两人来执,若双方纯粹下着玩,不沉浸进去,不在乎结果,又有什么趣儿,但是态度一认真,最后就一定会分输赢。”
说话间,老先生又根据陆锦年落子之后对棋局的影响,审时度势,又落下了一子,又道,“修身养性,看的不是对弈的过程,而是对弈之后,是对结果云淡风轻,还是看了有几分重,当然,下棋所消磨的时间和耐性,也是养性的一种。”
陆锦年抽抽嘴角,所以这老先生是在嫌弃她下棋太慢,浪费时间嘛?
又抿了一口竹汁,陆锦年并没有因为这催促嫌弃的话慌乱,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思索落子。
这一局一弈便到了大天亮,待陆锦年又落下一子后,老先生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老夫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