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侯的爵位,本该是由宋逸得的,但宋逸明白,若是他袭爵,宋安的存在必然会埋在他之下,而若有一日同他父亲一样战死沙场,藏在阴影里的宋安定要走入人们的视线,被迫走他和父亲的老路。
可自己弟弟有几斤几两,宋逸怎么会不知道?宋安并无领兵的才能,若是他也不在了,宋安独自上了战场,导致战败,使得国土有损,齐阳侯往日的功勋荣耀算是彻底玩完了。
那不如,直接把‘齐阳侯’这个大帽子扣到宋安头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宋安的才能,不会冒险把他丢到边关去,然而宋逸最大的私心,大概就是要为齐阳侯家留一丝血脉,能让母亲还有儿子能够承欢膝下吧。
都说宋安是因为父亲和哥哥才能如此放心的游戏人间,可这些未尝不是束缚他,使他不能放飞自我的枷锁。
“兄弟们都要走上自己的路了,但我会继续做我混吃等死的纨绔,我不会牵绊住兄弟,成为他们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同样的,我也不想他们在自己事情做不好后,把锅抛给我说,因为我这个纨绔扯后腿。”
“至于季韶华,我是觉得他的想法过分天真,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他是和陆大小姐两情相悦,又能怎样,我母亲和我父亲也是一样,我父亲让我母亲等他,等他赶尽宵小,载誉而归,明知他在夸张的说笑话,可我母亲还是信了。”
“最后收到的,只是父亲的一抔骨灰……”宋安顿声道,“大丈夫要量力而行,宁可不许诺言,也不能毁诺,给人空洞缥缈的希望。”
“不过我还在很欣赏季韶华的,就和我欣赏你一样,他有毅力,有决心,我就是喜欢你们身上的这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气质,尤其可以想见撞了南墙后……”
喂喂,刚才明明在感慨自己的心路历程,怎么突然变鬼畜了?那一副‘好想看你们撞墙后流血流泪惨景’的模样能收敛一下嘛!她还在这的好吧!
“哎呀,倾故,本侯欣赏你难道不好么?看看,我的兄弟都没了,就你一个朋友了,还不乖巧的叫一声‘大哥’,安慰一下本侯受伤的心灵?”
陆锦年满头黑线,盯着宋安看了一会儿,突然动脚把他踹出去好远,并且送了他两个字。
“呵呵。”
陆锦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宋安毫不留情的给季韶华泼冷水。
“人家陆大小姐知道你是谁么,凭什么等你?说不定你前脚走了,后脚就有人上门求娶定亲了。”
季韶华明显没想到这点,像是遭了晴天霹雳般的看着他。
宋安又道,“和丞相作为文官之首一般,大将军即为武将之首,你入军营肯定是从最底层的士兵开始做起,要多少年才能有做大将军的资格?
“少说也要十来年吧,那时候陆大小姐也二十多岁了,让一个花季少女等你到那个时候,你还真敢想。”
季韶华呆住,说不出话。
宋安见他听进去了,掰着手指接着道,“就算那个时候陆大小姐还没嫁人,本朝只有一个大将军,你要是想当大将军,就要先把你未来岳父干趴下,你确定那时候,陆大将军对你没意见,会将女儿嫁给你?”
“所以醒醒吧,是男人就不该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还有大好时光可挥洒,大好抱负要施展。”
最先站起来反击的不是季韶华,反倒是孔廉,指着悠悠哉哉的宋安扬声破口道,“你是接任了齐阳侯的爵位,功臣之后,又有个有能耐的哥哥,我们同为纨绔废物,你是没有什么可苦恼的,可我和季韶华,还有顾言允不一样!”
“我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一通脾气下来,摔门而去。
季韶华看了看宋安,又看了看门,也默默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离开,只不过比孔廉有礼貌多了,还知道告句“告辞”,并且好好关上门。
“在下是不知道宋安兄所说的是对是错,但在下还是想按在下想的去做。”